第137章 病中喊着他的名字(1)
冥冥之中,她甚至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大局在握,将一切舊事都徹底扭轉。
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亂。
“過兩日,我便上門下聘。
”蕭東銘道,“想必你也知道了。
”
上官靖羽點頭,“知道。
”
“可你的臉上并無半點喜悅。
”他繼續道,“你不是說,自己是最尋常的女子嗎?
何以聽到這個消息,卻面無喜色?
”
“久病之人,難以見喜。
”她擡眸。
不知為何,對着蕭東銘,她竟然一點都笑不出來。
迎上他的視線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重錫。
重錫與蕭東銘的臉不斷交替,讓她有些亂了方寸。
怎的好端端會……想起他?
“聽說相府千金,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蕭東銘笑道,有些好奇她這張極為平靜的臉龐之下,到底藏着怎樣的女兒心。
與尋常女子一樣?
可她對他,似乎沒有半點親近之意。
尋常女子若是見着他,隻怕在意委身相許,然她仿佛有意避開。
是欲擒故縱?
還是……
“雕蟲小技,不足挂齒。
”她淡淡的回着,依舊不卑不亢。
蕭東銘長長吐出一口氣,“你為何不笑?
”
上官靖羽看了他一眼,繼而清淺吐出一口氣,“我為何要笑?
”
他一怔。
為何笑?
就因為他是二皇子,所以她就要笑?
想到這裡,蕭東銘顧自笑道,“犟得很。
”
“二皇子有事嗎?
若是沒有吩咐,阿靖先行離開。
”她起身,幾欲行禮。
“你就這麼急着走?
我們是未婚夫妻,縱然外頭風言風語,也奈何不得。
”他起身,緩步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她蹙眉,不知為何,心頭猛然揪着生疼。
從前,蕭東離也喜歡這樣看着她,可是現在……
她又想起了重錫,他是不是也一直這樣仰視着她,承受她的俯視?
仰視别人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你在想什麼?
”蕭東銘試着去握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可是哪裡不舒服?
”
上官靖羽愕然回過神,急忙抽回雙手,“沒有。
我隻是在想,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故我應該先行離開。
免得教人壞了二皇子的聲譽,傳到皇上那裡怕是……”
“我再強調一遍,等我下聘之後,你就是我的皇妃,名正言順的二皇妃。
你能躲我到何時?
”他問。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躲閃的方式,很明顯,也很愚蠢。
是打心底裡的躲閃,所以……沒能遮掩,直接表露于形了。
“那就等二皇子先行下聘吧!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如今,我還是相府小姐,您是二皇子殿下。
君臣有别,男女有隙。
”
語罷,她掉頭就走。
“上官靖羽!
”蕭東銘喊道,“你是不是不願嫁給我?
”
她僵直了身子,背對着他,徐徐側了臉看他,終歸一言不發。
“你心裡有人?
”他問。
她半垂下眉睫,遮去眼底精芒,淡淡然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
“那是為何?
”他繼續問。
“本是無心之人,隻願身許佛門,不想遁入紅塵。
”她深吸一口氣,“我心無挂礙,隻想尋得一方淨土。
二皇子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
不是不許,是許錯了人,不敢再輕許。
蕭東銘蹙眉,“你……佛門?
”
音落,她已開門出去。
下一刻,蕭東銘的眸子瞬時眯成狹長的弧度,那是極度危險的信号。
風烈快速進門,“二爺,人走了。
”
“她經常來這裡嗎?
”蕭東銘問。
風烈颔首,“是。
探子看見過好幾次,都是跟自己的婢女一道來的。
”
“沒有旁人?
”他問。
“沒有。
”風烈搖頭。
蕭東銘開窗,望着上官靖羽的馬車徐徐而去,凝神了半晌,“她,真的不想嫁?
還是欲擒故縱?
亦或是……”轉頭便沖風烈道,“去庫房把父皇賞賜的古琴送去相府,記得多看多聽。
”
風烈點頭,“卑職明白!
”
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上官靖羽依舊咳嗽着,素顔撇撇嘴,一臉的不悅。
若不是二皇子突然來了,重錫必定趕得及,到時候替上官靖羽治病,也免教她一直病着。
風寒這種事可大可小,上官靖羽的身子一直不太好,隻怕又要大傷元氣。
“二皇子與你說了什麼?
”素顔蹙眉。
上官靖羽搖頭,“沒什麼。
”
話音剛落,外頭突然傳來馬聲嘶鳴。
車夫陡然疾呼,“小姐,馬驚了。
”
馬車瞬時劇烈搖晃,還不待上官靖羽回過神,素顔已經快速撩開車簾。
車夫被瘋癫的馬匹甩下馬車,如今馬車就在大街上橫沖直撞,處于無人操控的狀态。
“小姐?
”芙蕖一把抓住車窗棂,一手抓住險些撞向車壁的上官靖羽,“抓緊了。
”
上官靖羽迅速抓緊車窗棂,馬匹發了狂的四處亂竄,壓根沒有規律可循。
素顔伏在車門口,死死抓緊了車門,既不敢松手怕被甩下去,又想抓緊馬缰,以期能盡快的勒住缰繩。
所幸街上人不多,但是馬匹這樣癫狂,也着實驚得路人厲聲尖叫。
“阿靖,抓緊了。
”素顔驟然飛身,已經坐于馬背,勒住了馬缰。
然則馬匹還是不受控制的撒開馬蹄飛奔,好似……受了什麼刺激,壓根停不下來。
颠簸的馬背,直接将素顔颠下馬背。
素顔快速松了手,急忙滾到一旁,險些被亂蹬的馬蹄踩死。
待從地上爬起,馬車已經快速遠去。
心下一慌,素顔一跺腳便急追,“阿靖?
”
“素顔?
”上官靖羽喊着,車輪一下子撞在地面的石頭上,劇烈的颠簸,瞬時把她甩了出去,筆直滑向車門口。
“小姐?
”芙蕖立刻一驚,正欲去拽,哪知還是晚了一步。
一聲驚叫。
伴随着上官靖羽的身子被狠狠甩出馬車,她想着,這一次怕是兇多吉少,就算不死也會摔得不輕。
哪知腰間頹然一緊,鼻間瞬時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緊密相貼的,是何其熟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