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不願嫁給我
芙蕖小心的将披肩懸在衣架上,望着靠在軟墊上的自家小姐,不覺憂心忡忡,“小姐,你還是去瞧瞧大夫吧?
若是出了什麼事,怕……”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她搖頭,“無妨,若是真的熬不住,我再去看大夫。
”
素顔撇撇嘴,“我就會補方,不會治病看人。
”
芙蕖輕歎一聲,“下回,屋子裡還是多備一張床榻好些。
”
這言下之意,自然帶着少許嗔怪。
上官靖羽的身子好不容易恢複不少,經由重錫的藥丸調理,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如今這一回傷寒,就好比一朝打回原形,也不知又要調理到什麼時候。
及至午後,海潤和上官緻遠才快速進門。
一進門,上官緻遠的眸色陡然一沉,急忙近了上官靖羽的身邊,“姐姐怎的……面色不好?
”
上官靖羽低咳兩聲,羽睫微顫着,“沒事。
你們的事,怎麼樣了?
”
海潤就着上官靖羽對面坐下,“好消息,丞相保舉我為工部侍郎,許緻遠為工部少卿。
我倆一道入工部為官,雖說官職不大,但好歹也是正四品下,旁人求還求不得。
”
“工部侍郎?
”上官靖羽又是咳嗽幾聲,芙蕖端了熱水遞上去。
喝幾口熱水,她才算緩過勁來,“爹為何讓你們入工部?
若說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必定要手握兵權。
這兵部的權力,才是實打實的。
”
海潤搖頭,“你有所不知,兵部再好,也不如工部的油水居多。
所謂行軍作戰,糧草先行,這糧草必須經過工部派人大修棧道,以利通行。
每年朝廷撥下來的通渠修壩費用,多少人看着眼紅心黑。
”
上官靖羽仿佛明白了少許,“我爹……倒是真會安排。
”
“姐姐,你這身子如何?
”上官緻遠皺眉。
她搖頭,“就是偶感風寒,不打緊。
緻遠,你呢?
”
“爹讓我跟着先生,從少卿做起。
”上官緻遠道。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望着海潤,“先生可知道,這相府進得出不得。
進去是白的,出來就是黑的。
”海潤颔首,“我知道,該轉達的話,緻遠都跟我說過無數遍。
我也明白,從我踏入相府那一刻起,我注定要被世人唾罵。
隻不過,如你所說,問心無愧,有何懼之?
他們說他們的,我做我的。
千秋百年,自
有定論。
”
她嫣然輕笑,“多謝先生。
”
“是我多謝你。
”海潤起身,竟朝着她畢恭畢敬的作揖,“若沒有你的醍醐灌頂,怎有我的恍然大悟。
如今我這一身榮耀皆是拜你所賜,來日,必定與你生死不負。
”
上官靖羽起身攙他,“先生言重。
上官家能不能從黑變成白,就看先生的。
請先生多多提點緻遠,阿靖這廂先行謝過先生的再造之恩。
”
海潤愣住,“你這是想讓丞相府,換皿?
”
“有何不可?
”她笑問。
外頭,素顔急叩房門,繼而快步進門,“先生和遠少爺快些離開,二皇子來了。
不管是來作甚,最好還是别讓人看見你們跟阿靖在一起。
”
海潤重重點頭,“緻遠,我們走。
”
“姐姐?
”上官緻遠望着她此起彼伏的咳嗽着,眸底泛着異樣的疼。
“去吧!
”她勉強笑了笑。
聞言,上官緻遠深吸一口氣,才算跟着海潤走出雅閣。
由素顔引導,經由後頭的暗門離開。
“小姐,二皇子怎會來此?
”芙蕖憂心。
上官靖羽搖頭,無力的端着杯盞淺淺喝一口熱水,“既來之則安之。
”
音落,便聽得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将雅閣包圍。
她知道,蕭東銘,到底還是來了。
上官靖羽隻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然則面上卻沒有半點波瀾浮動。
她看了芙蕖一眼,淡淡開口,“去開門吧!
”
“小姐?
”芙蕖抿唇,欲言又止。
深吸一口氣,芙蕖開了門,果然見二皇子蕭東銘站在門外,眉目溫潤,氣宇軒昂。
芙蕖行了禮,“參見二皇子,小姐在裡頭。
”
“好。
”蕭東銘緩步進門,芙蕖咬了唇,隻能退出房間。
房門輕輕合上,上官靖羽緩步行來,朝着蕭東銘行禮,“參見二皇子。
”
“你我如今也算未婚夫妻,就不必大禮參拜。
”蕭東銘轉身坐下。
她噙着笑,面色從容,“既然是未婚夫妻,就算不得夫妻,自然要以君臣之禮相見。
臣女上官靖羽,不敢僭越分毫。
”
“你這性子,倒是倔強得很。
”蕭東銘道,“坐吧。
”
“臣女不敢。
”她自稱臣女,已然将彼此的身份擺在了案上。
蕭東銘輕歎一聲,“我道你與尋常女子不同,卻原來也是如此敬畏。
丞相之女,想不到也是這般。
”
上官靖羽颔首,“臣女本就是尋常女子,唯一不同的,隻是出身相府門第。
除此之外,一無長處。
”
聞言,蕭東銘定定的望着她,若有所思的凝眉,“你非要把自己放得這樣低嗎?
”
她想了想,沒有作答。
“我讓你坐,你便坐。
”蕭東銘冷了聲,“我隻是途徑食為天,聽說你在這,便過來瞧瞧。
你這面色不太好,怎的身子還未痊愈?
”
“風寒痼疾,反反複複也是有的。
”她謹慎的坐定,始終沒有去看蕭東銘的臉,也不去回應他任何目光。
她隻想避開,隻想做最尋常不過的女子,免得自己太過注目。
鋒芒畢露,終歸不是好事。
何況早在賦興樓,她已經露過一手,如今也沒必要繼續矯情造作。
原本打算引起二皇子的注意,皇帝必定會賜婚,到時候她找個托詞,讓上官梨香嫁入二王府,然父親擁立二皇子為君,到時候就能更改蕭東離為君,上官家滅門的局面。
可是可是……
如今她發現,什麼都變了。
上官梨香死了,她作繭自縛,不得不嫁。
而蕭東離,因為雙腿殘廢,隻怕此生都難登大寶。
局面轉換得太突然,以至于她一時間無法接受,也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仿佛所有的故事都朝着跟原來不同的方向走,偏離了前世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