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凡事有我,我在
他仿佛早已想到了她要說的話,隻是輕歎一聲,“此話當真?
”
“是。
”她無比堅定的點頭。
他松了手,徐徐站起身來,雙手負後背對着她。
月光下,她看見他被月色拉得颀長的背影,壓低了聲音輕問,“如果、如果這一次的結果沒有發生改變,你、你還會做皇帝嗎?
”
他稍稍扳直了身子,良久沒有開口。
她上前一步,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肢,将自己的身子貼在了他的脊背上,“會嗎?
”
溫熱的手,覆上她的手,卻換來一句冰冷的斬釘截鐵,“會。
”
羽睫微顫,她苦笑兩聲,輕輕合上眼簾,心痛如絞,卻無言以對。
“但我跟他們,不一樣。
”他如同補充一般,說了這樣的話。
月涼如水。
府衙一大早就炸開了鍋,何雲半夜屠匪,可惜功虧一篑,整片後山都燒盡,巴掌大的地方就是沒能找到屍體。
可想而知,那麼多的人圍剿,最後還讓歹人跑了,後果會是什麼?
所以府衙的門口多了兩樣東西。
一封染皿的求救信,還有一節斷了的小拇指。
皿淋淋的,看着令人作嘔。
何雲當下吓得面色發白,他可就這麼個獨養兒子,若是有所差池,那他何家可就算絕了後。
思及此處,也顧不得什麼後顧之憂,何雲當即下令,讓廖青峰打開府庫,清點百萬黃金去贖人。
昨夜行動失敗,惹怒了歹人,若是撕票,真當是自作孽不可活。
廖青峰本就猶豫,這府庫可不能随意打開,萬一……萬一裡頭的東西丢了,那可是身家性命都難保的。
于是乎,廖青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
何雲冷然,掃一眼滿堂的官員,又看了看海潤與上官緻遠,這才随着廖青峰去了後堂。
廖青峰躬身行禮,“大人,沒有太子爺的命令,誰也不敢打開府庫取物。
那東西在裡頭,萬一出了事,誰都吃罪不起啊!
”
“難道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嗎?
”何雲紅了眼睛,尤其見到那根小手指,見着書信上寫的:今日午時若是見不到百萬黃金出府衙大門,就每隔一小時送一樣何公子的身上物什。
何雲,是再也冒不起風險了。
廖青峰想了想道,“不如想想别的辦法,咱們用假的,就上頭鋪一層便是。
”
“萬一被看出來,死的就是我兒子。
廖青峰,你安的是什麼心?
”何雲忽然揪住廖青峰的衣襟,“出了事我擔着,但若我兒子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
一句話,這府庫大門,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屋梁上,青墨穩穩坐,面色僵冷平靜。
府庫乃是玉龍府的官家重地,四下重兵防守不說,裡頭更是機關密布,為的就是萬一有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線,裡頭的機關也能置人于死地。
因為裡面的秘密,是絕對不能見到天日的。
但是如今府庫打開,要搬動裡頭的金銀,又另當别論,首先第一樣,就是去機關控制室,把庫房内的機關全部關閉,否則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青墨半弓着身子,進去搬箱子。
百萬黃金,可不是說搬完就能搬完的。
這些能進的府庫的,可都是廖青峰的心腹,若非青墨打暈了其中一個,隻怕是進不來的。
所幸他的易容術極好,别說是廖青峰,就算那個被打暈的男子的媽來了,也未必認得出哪個是她的親兒子。
一進府庫,那種華光萬丈的感覺,讓青墨都愣了半晌,這裡的奇珍異寶,比之皇宮的府庫,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問心庵能做得如此規模。
銷金窩,果然是銷金窩。
早前的府庫便闖入了不少禦羽山莊的死士,隻可惜死士終歸變成了死士,誰也沒能活着将賬簿帶出來。
但是帶出了兩個字,門神。
在府庫的正前方,挂着一對門神畫像,想來東西就在後頭。
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一切如常,沒有半點差池。
裝滿金子的箱子被擡上闆車,由官軍護送,卻了西山破廟。
這廂馬車剛走,府衙内就有人發現了一具被扒光衣服的衙役屍體。
沒有外傷,是直接被人擰斷了脖子而死去的。
當然,這人很快被認出來,是府内衙役。
廖青峰随即想到,必定是有人混入了府庫,二話不說就去了府庫。
果不其然,門神後頭的石壁内,空空如也。
這精心打造的金剛鎖,沒有半點損傷,可見是慣盜偷去的。
沒有瞧上金銀财帛,卻單單透了賬簿,可想而知,定然是朝中黨羽所為。
廖青峰也沒有閑着,賬簿事關重大,太子得知必定會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一旦落在皇帝手裡,自己同樣沒命。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飛鴿傳書東都,及時通知太子爺早作防範,何況太子蕭東乾等着那一日
,也不是朝夕之念。
由此看來,西山破廟,也定然是個局。
賬簿到手了,何書成也就沒有那麼重要,如今最重要的,大抵就是出城。
廖青峰一聲低喝,“來人,關閉城門,從今日起,不許放過一人,不許放入一人。
”想了想,又朝着身後的奴才道,“對了,海大人和上官大人去哪兒了?
”
家奴忙通禀,“海大人和上官大人說是出去走走,如今還沒回來。
”
若是太子得知賬簿被盜,勢必會逼宮,那麼,上官家自然是首當其沖的。
上官緻遠,可是丞相之子!
決不能走!
廖青峰怒然,“來人,去追!
無論如何,要把他們帶回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府衙官兵大批出動,整個玉龍府忽然陷入莫名的緊張之中,四下彌漫着皿腥和殺戮的氣息。
仿佛這個天,要變了!
老百姓閉門不出,官軍挨家挨戶的搜捕,按照廖青峰的猜測,海潤與上官緻遠此刻離開,跟賬簿之事脫不得幹系。
但是時間緊迫,他們與盜徒興許還來不及會面,所以應該沒能走得出城門。
自從何書成出事,城門口戒備森嚴,海潤又是熟面孔,他與上官緻遠都是文弱書生,想要出城,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