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1)
上官靖羽正執筆作畫,聽得這話,便輕斥道,“素顔,你戲弄芙蕖,她為人實誠,你莫取笑她。
這風水輪流轉,早晚也有笑你的時候。
”
素顔撇撇嘴,“我這八字不會有一撇的。
”
“誰說的?
”上官靖羽眸色微恙,“會有這樣一天的。
”
音落,素顔輕歎一聲,朝着芙蕖道,“芙蕖,别把自己放得太低,那對你沒好處。
”
芙蕖一怔,似乎沒明白素顔所說。
見狀,上官靖羽沉默不語,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依舊低頭作畫。
素顔道,“男人如果太容易得到一個女人,就不會珍惜,尤其是傅少鴻這樣的富家子弟。
他什麼女人沒有,三妻四妾更不在話下,憑什麼對你一心一意?
因為你長得如花似玉?
還是因為……”
“素顔,這話過了。
”上官靖羽輕聲制止,繼而看了面露窘色的芙蕖,淡淡的笑着,“也許隻是剛剛好。
剛剛好動了心,剛剛好想要與一人白頭到老。
”
“未雨綢缪總歸沒錯。
”素顔反唇相譏,“我見過太多可悲的女人。
就好比我爹,有那麼多的女人,我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從小到大,那些女人就隻會勾心鬥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可是最後呢?
”
誰都不說話,房内一片死寂。
素顔輕歎,“我爹死了之後,這些女人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多為自己打算,總是好的。
芙蕖,不要将心交付得太快,也不要入戲太早。
”
芙蕖面色微白,“我……我……”她拎起案上的水壺,“沒水了,小姐,奴婢去給您打水。
”
語罷,芙蕖快速出門。
上官靖羽臨窗而立,“素顔,你的話太重了。
芙蕖涉世未深,經不得你這樣說。
”“我隻是想讓她早作準備罷了!
”素顔道,“若她真的喜歡傅少鴻,那麼就要做好,與人分享丈夫的準備。
傅家唯有傅少鴻這個獨苗,傅家老太太是個厲害人物,怎麼可能隻讓傅少鴻隻寵一人?
現實一點,認
清楚自己的處境,沒什麼不好。
”
“話雖如此,畢竟他們還沒有到這一步。
”上官靖羽輕歎,“芙蕖臉皮薄。
”
“不如,我來試一試?
”素顔道,“看看那傅少鴻,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
“怎麼試?
”上官靖羽蹙眉,“你莫闖出禍來。
”
芙蕖跟着她吃了不少苦頭,好幾次險些性命難保,是故對于芙蕖的幸福,上官靖羽委實是在意非常。
素顔邪邪一笑,“這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
上官靖羽蹙眉,傅少鴻那樣的人,她确實放心不下将芙蕖交出去。
可是芙蕖的行為舉止,無不表示着芙蕖的心思。
如果傅少鴻是真心的,那麼成全他跟芙蕖也未嘗不可。
如果傅少鴻是虛情假意,讓芙蕖趁早看清楚,也是極好的。
她沒有阻止,當然也阻止不了,素顔那性子素來是說到做到。
隻是她不知道,素顔到底想怎樣來考驗傅少鴻?
略顯頭疼的揉着眉心,她看了看屋檐上滴落的水滴,積雪融化,冷風烈烈。
也不知道那個李賀找到沒有?
若是被太子或者二皇子找到,也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局面。
月色當頭,問心庵的事情似乎就此平息,唯有知情人才明白,這隻是暗潮湧動的開始。
--這是辰宿小娘子,摩拳擦掌的分界線--。
打從相府回來,蕭東銘就冷着一張臉,府内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一慣溫和的二皇子,怎的突然變了臉。
知道實情的風烈又不敢輕易插嘴,生怕殃及池魚。
但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想了想,興許隻有那個禁足的人出來,才能擺平。
枕頭風吹吹,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捷徑。
二王府的後院不乏容色上乘的女子,有些是皇帝賞的,有些是别人送的。
書房内的地毯已經換過不少次,回回都是茶漬浸染。
蕭東銘低眉望着案上,親筆描繪的畫影圖形,像她又不像她,貌似而神不似。
略顯焦躁的坐下,随手便将畫卷掀翻在地。
風烈剛剛端着茶進門,随即看見落在腳尖上的畫卷,急忙奉了茶道,“二爺,李賀有消息了,太子那頭有變,似乎有人出發去了魏州方向。
”
“魏州?
”蕭東銘蹙眉,“往那頭走,可是不毛之地。
”
風烈颔首,“也不知是真是假。
”
“不管真假,一律不可放過。
”蕭東銘冷然,端起茶水抿一口。
蓦地,他擰眉,“這茶水是你泡的?
”
聞言,風烈俯首,“回二爺的話,是……辰宿。
”
一聽得是辰宿,蕭東銘的面色瞬時急轉直下,變得異常難看。
手,駭然握住茶杯,仿佛要砸落在地,然則想了想,到底還是放回了案上。
“卑職該死!
”風烈随即跪身在地。
蕭東銘冷然,“讓他過來。
”
聞言,風烈暗自松一口氣,急忙起身退出書房。
燭影搖晃,外頭寒風凜冽。
風烈再次進來的時候,依舊是一個人。
見狀,蕭東銘凝眉,想着辰宿難道還生着氣?
往常也不見這般倔強,這一次怎的……
“二爺。
”風烈行禮。
蕭東銘冷道,“怎的,他不肯過來?
”
風烈搖頭,“辰宿跪在外頭,不肯進門。
說是……請二爺的罰,求二爺寬恕。
”
音落,蕭東銘随即起身,緩步走到窗口,臨窗而立望着外頭跪在院子裡的辰宿。
素白的臉上,泛着憔悴的顔。
數日不見,原本的唇紅齒白,已經被消瘦取代。
辰宿跪在院子裡,回廊裡昏黃的蠟燭光打在他身上,冷風拂面,消瘦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
他垂首跪着,如同受傷的孩子,好似所有的光芒全部消失,帶着黯然失色的怅然。
許是心頭軟了下來,蕭東銘看了風烈一眼,“讓他進來,外頭冷。
”
風烈颔首,“是。
”他便站在窗口,看着風烈出去勸慰,然則辰宿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甚至于,隻是擡頭看了風烈一眼,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