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她的心驚膽戰(2)
“可是現在呢?
”她扭頭望着她們,“我還有勇氣同生共死嗎?
他若活着,再苦再難,我也會等。
可他若是戰敗,若是不測,我豈能置他的骨肉不管?
”下一刻,上官靖羽忽然笑了,笑得淚流滿面,“我終于明白了,為何他遲遲不敢碰我。
因為他也怕,怕給我帶來災難,怕左右我的決心。
他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我死,是怕我生不如死。
他太了解我,若我有
了孩子,必定束手束腳,再也不是昔日的阿靖。
”
素言落淚,“小姐,無論發生什麼事,素言都會誓死追随小姐。
”
“他什麼都算到了,隻是沒算到風裡花會利用蕭月對我下手。
所以你懲罰蕭月,他也視而不見。
”是因為蕭東離的心裡頭,也有根刺吧!
憤怒,無奈,卻刻骨深愛。
“小姐,那現在怎麼辦?
”芙蕖問,“你還要回相府嗎?
”
上官靖羽垂下羽睫,平靜的拭去臉上淚珠,“自然要回去。
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們深愛的人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就要自己學會堅強。
”
“大夫說,胎像很穩定,所以小姐放心,隻要平素小心就是。
”芙蕖攙了上官靖羽起身,“三個月以内,不會有人看得出小姐的肚子。
隻是過了三個月,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怕是瞞不住的。
”
“我知道。
”上官靖羽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她瞧了一眼桌案上的安胎藥,想了想,竟然當着二人的面,端起藥碗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之後卻突然沖到門口,吐了個大半。
身後,芙蕖噙淚,素言落淚。
以前上官靖羽最怕喝藥,尤其是苦藥。
最後還是蕭東離哄着她,她才肯喝下去。
可現在,蕭東離遠在邊關,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獨自堅強,獨自煎熬。
有人說:懷孕的女子,就像是打了雞皿的壯士,不管是天塌還是地陷,皆所向披靡,無可戰勝。
這便是母愛吧!
回相府的路上,上官靖羽一直沒說話,進了鴻羽閣,也是倒頭便睡。
睡醒了就拼命的吃,盡管吃了會吐,可還是拼命的吃。
母體沒有營養,孩子就長得不好。
卻看得素言都一次次紅了眼眶。
上官靖羽便是抱定了這樣的信念:就算她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
素言每天都會買上一根冰糖葫蘆,而後悄悄的為上官靖羽煎安胎藥。
就算是喝完了會吐,上官靖羽也是按時按點的喝,從未落下過一碗。
“阿靖這是怎麼了?
”蕭月有些不解,瞧着上官靖羽面色不太好,整個人的精神也不太好,當下有些費解。
素言道,“小姐受了風寒,所以才會如此。
”
蕭月點頭,“這天氣忽冷忽熱的,是容易受寒。
對了,我剛剛從宮裡回來,半道上聽了個消息,你要不要聽?
”
上官靖羽蹙眉瞧着她,擦拭琴弦的動作瞬時停頓下來,“什麼消息?
”
宮裡的消息,自然是大消息,豈可錯過。
“說是邊關又有異動,好像是北昭想奪回汀城和阜城,如今又開始交戰了。
”蕭月說得很輕,說的時候偷偷瞄了上官靖羽兩眼。
察覺她的表情并無太大的波動,才敢慢吞吞的繼續說完,“說是戰況不太好,幽
州城都挂上了免戰牌。
而北昭,重新集結了三十萬大軍,準備大肆反撲幽州和兩城,一雪前恥。
”
上官靖羽屏住呼吸,低頭慢慢擦拭着手中的琴弦,“這消息,當真嗎?
”
蕭月勉強的扯了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隻是聽得大家都這麼說,所以就、就過來告訴你一聲。
是好是歹,你也心裡有數。
”
“小姐放心,不是說朝中官員聯名上書,奏請皇上出兵嗎?
”素言忙道,“也許這幾日援軍就會趕赴幽州,到那時,一切都有轉機。
”
“爹昨日入宮,至今未歸。
”上官靖羽羽睫輕顫,“也不知是留在了宮裡,還是與百官商議幽州戰況。
”
蕭月環顧四周,“素言、流盈,你們去外頭看着點。
我有話,想跟阿靖說。
”
流盈和素言對視一眼,這才快速走出門,在外頭小心翼翼的守着。
素言隻覺得心跳加速,不知道蕭月會跟上官靖羽說些什麼。
上官靖羽有孕,可萬萬别受刺激。
“什麼事?
”上官靖羽抿唇,“是素顔想出宮?
”
蕭月搖頭,“不,是小姑姑讓我轉告你,皇上有病是假,有意讓二皇子繼承儲君之位才是真。
”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面色僵冷,“然後呢?
”
“你該明白,離哥哥的身份本來是個疑。
當年餘昭儀八月産子,本就惹人非議。
皇上能狠心讓離哥哥出宮,自生自滅,已然是網開一面。
所以--所以皇上--”蕭月咬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皇上是不會讓不明不白的兒子,功高蓋主,奪了他心愛之子的位置。
”上官靖羽擡頭,眸色複雜而涼薄,“這也是皇上之所以不會出兵的,另一大原因。
”“借北昭的手,除去多年的隐患,也算是夠狠毒的。
他能殺了自己的兒子,自然也能置幽州百姓于無物。
”蕭月切齒,“這種人,不配為君。
更不配,讓我父王,讓離哥哥為他效忠。
大朔,早晚會毀在他們的
手裡。
”
上官靖羽僵在那裡,神情略顯呆滞,“我隻關心,他能不能活着回來。
什麼皇子皇位,什麼天下蒼生,都與我們無關。
”
如今她最大的心願,隻是郎君平安。
什麼家國天下,原就不該他們管。
他們要的,也不是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不是嗎?
“我會盡快修書一封,讓我爹出兵。
”蕭月起身。
“郡主。
”上官靖羽擡頭看她,“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嗎?
”蕭月點頭,“我知道,在所有人的眼裡,我就是個任性妄為之人,我也知道我做不了什麼大事。
可我分得清是非黑白,分得清是敵是友。
該做的事就要做,哪怕是賠上性命又能怎樣?
不過是一條性命,誰要誰就來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