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
等着年玉瑩離開,蕭東離才發現站在賦詞牌樓前的少年。
約莫十多歲的樣子,有些咬牙切齒的盯着年玉瑩留下的詩句。
青墨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三爺,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上官靖羽。
”
眉頭微挑,蕭東離扯了唇,心道:是丞相府上的!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若是能得上官靖羽青睐,想必比年玉瑩更有利用價值。
“公子,咱們回去吧!
若是被老爺知道你偷偷溜出來,怕是--”芙蕖一身男兒裝束,畏首畏尾的跟着。
上官靖羽狠狠盯着眼前的詩句,“年玉瑩敢竊我詩集,這筆賬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走着瞧。
”
語罷,上官靖羽快步朝着外頭走去。
那一年,她剛剛及笄,十五歲的芳華,正是任性妄為的時候。
遇見他,就如同遇見了生命中的劫數。
“你為何跟着我?
”她轉身,瞪着他。
陽光下,蕭東離淡淡的笑着,眉目清淺,卻笑得宛若三月暖陽。
她稍稍一怔,心道,這世上還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饒是有緣,相請不如偶遇,賞個臉喝杯水酒如何?
”他問。
芙蕖低頭,“公子不可飲酒。
”
上官靖羽想起了父親的警告,她是不能飲酒的,自然要推脫,“不必了,你我萍水相逢,何況我又不認識你。
”
蓦地,她看見他手中的那根玉箫,“你會吹箫?
”
蕭東離笑而不語。
她是喜歡箫聲的,悠揚而溫柔,是她向往的東西。
可惜她不會,父親時常不在府中,她也找不到可以相教的師父。
他将玉箫遞出去,對她微微一笑。
她身為相府嫡女,驕傲慣了,也是被上官鳳保護得太好,以至于覺得這天下,都不敢有人打自己的主意。
她覺得有爹在,自己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所有人靠近自己無外乎一個目的:那就是阿谀奉承,有事
相求。
她不怕别人有事相求,因為她是上官靖羽,隻要她開口,爹都會滿足她。
哪怕她把整個丞相府弄得雞飛狗跳,爹都不會說一句重話。
可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引起父親的注意,但始終不得要領。
爹嘗嘗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她遠遠就能聽見爹房中的箫聲。
那種箫聲,像是帶着一種思念,一種難以言說的相思而不能相守的悲涼。
可是她遇見的所有人,都吹不出這種曲調。
但蕭東離做到了。
長亭裡,蕭東離一曲《離殇》,讓上官靖羽心悅誠服。
“你教我吧!
我給你銀子!
”她笑了笑,美眸彎彎如月。
他搖頭。
上官靖羽想了想,“我給你房産地契。
”
他還是搖頭。
她撅着嘴,“那你要什麼?
隻要你說得出來,我就能扳倒。
”
“初入東都,萍水相逢,隻想交個朋友。
”蕭東離笑着,便是那一笑,讓她如沐春風,跟着心頭暖暖的。
四目相對,到底逃不脫命中注定。
上官靖羽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麼魔,對蕭東離竟沒有絲毫的防範。
她接過他的玉箫,嫣然一笑,“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在下上官靖羽,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
他上前一步,湊在她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蕭東離。
”
她一笑,握緊了手中的玉箫。
事實上,她壓根不知道蕭東離是誰。
每次出門,上官鳳總會讓人跟着她,不許她随意與人接觸,也不許任何人傷了她。
有時候上官靖羽覺得,自己就是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想跟人說說話,都很難!
所幸,她還有暮雨這個朋友。
雖然暮雨是爹的姨娘,可她們年紀相仿,所以最能說得上話。
“阿靖最近怎麼總是關着門?
”暮雨突然過來,驚得上官靖羽快速将玉箫藏在身後,面色微紅的站起身子。
“沒什麼。
”她退到床邊,順手将玉箫塞進了枕頭底下。
暮雨笑着,“怎麼,對我還有秘密?
”
上官靖羽搖着頭,芙蕖上前奉茶。
見狀,暮雨瞧了芙蕖一眼,眸色微恙。
等着芙蕖出門,暮雨才笑道,“芙蕖這丫頭近來也是怪怪的。
”
上官靖羽眉頭微蹙,“怎麼了?
”
“最近她好像跟二姐姐走得很近,我看到她進二姐姐的房間好幾次了,也不知要做什麼。
”暮雨宛若無心之說,随口那麼一講,“若是不順心,你就換個丫頭吧!
”
“芙蕖與二娘?
”上官靖羽眸色微沉,饒有所思。
其實說這話的說話,芙蕖就在外頭。
聽得這話,芙蕖隻能快步離開,暮雨與上官靖羽是最交好的。
而且暮雨最得上官鳳寵愛,與上官靖羽站在一處,頗有幾分相似。
所以府中人雲亦雲,說是暮雨長得最像
丞相夫人。
上官靖羽看着暮雨,也是格外的親切,兩人站在一處,就跟姐妹似的。
她想着,大抵暮雨是真的跟娘很像,盡管她沒見過自己的娘親。
芙蕖--似乎真的有些不太對勁,對府裡很多事,都顯得格外關心。
上官靖羽記得,芙蕖當年受人欺負,還是自己給出的頭,所以對于芙蕖,上官靖羽還是給予了不少信任。
可是芙蕖與暮雨比起來,終究還是略輸一籌。
這段時間,芙蕖有些走神,便是給上官靖羽沏茶也是心不在焉,“芙蕖,你在想什麼?
”茶水溢出來,上官靖羽冷了眉目。
芙蕖駭然跪地,大驚失色,“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
“你是不是有心事?
”上官靖羽問。
芙蕖搖頭,“沒有沒有。
”
“做事這般不當心,去外頭跪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起來。
”上官靖羽轉身朝着床褥走去,這個時間點,是該睡午覺了。
正午的太陽,灼灼炙熱。
芙蕖跪在院子裡,一動不動的等着上官靖羽醒轉。
自從暮雨跟上官靖羽提及芙蕖的不對勁,這樣的懲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等着上官靖羽醒轉,睨一眼跪在太陽底下的芙蕖,面色被曬得漲紅,這才松了口,“去廚房看看,明日去國寺的供品可都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