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似乎并不急着得到答案,隻是繼續道:“一直以來我都是按你們的安排做事的,但這一次……我真的想自己作一回主。
媽,如果你們同意,我當然高興,如果你們不同意,我也仍然會這樣決定。
斷絕關系也好,趕我出家門也好,我的結婚對象隻有喬薇一個人,我不知道如果你們阻攔,會阻攔到哪一步,但我隻想說,我知道接受你們的安排活得像行屍走肉的痛苦,所以我能付出的最大代價,我想應該會
是生命。
”
徐母呆愣在那裡,喬薇也呆愣在那裡。
就在昨天,她還在糾結自己到底是更想和徐航在一起,還是和魏珩在一起,随後她用了很久的時間來考慮和魏珩在一起的不可能……無論如何,她沒想到短短一天,事情就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徐航,這樣是不是……”喬薇才開口,徐航就看向她,目光堅定道:“薇薇,我不是沖動,這樣的決定我想了很久,甚至從幾個月之前就開始,就是因為決定了,我才會和你聯系,隻是因為情蠱,才會
有中間斷掉的兩個月。
現在,我的決心更堅定。
”
“可是……”喬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還沒想好,其實此時要麼同意,要麼直接拒絕,可她偏偏是猶豫,猶豫的話,她要怎麼說出口?
“薇薇,我隻想問你,如果為了抵抗我爸媽,我離開了徐家,你還會願意和我結婚嗎?
”徐航問。
在喬薇還沒來得及回應的時候徐母已經崩潰,幾乎是哭着說道:“小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爸媽給你做的決定就讓你這麼痛苦嗎?
你竟然連離家出走、斷絕關系都想好了,那可都是為你好!
好了好了
,你也不要說什麼用生命抵抗的話,你已經在病床上死裡逃生過一次,我們還怎麼逼你?
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離婚也好,結婚也好,我們不再管你就是了。
”
徐航臉上露出笑容,“謝謝媽。
”說着看向喬薇。
喬薇看着這一切,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發言的機會。
而她直到現在,也沒想好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态度。
唐慕凝轉身離開病房,謝瑤見衆人都隻是沉默,便開口道:“結束了?
那開始最後一次解蠱?
”
徐航看看喬薇,喬薇隻是低着頭,緩緩走出了病房。
徐母也離開病房,到門口,朝喬薇道:“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情況,對你說話重了……”
“伯母,沒……沒什麼……”喬薇正有些尴尬地回着話,眼角卻瞥見一抹白色,轉頭一看,隻見魏珩站在面前,一身白衣,面若冰霜。
她隻覺得身體一僵,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時間什麼都忘了。
徐母在她身旁道:“雖然事情有些突然,我之前也希望小航和小凝能長長久久,但事情到這一步,似乎也是天不遂人願了,你和小航結婚,再怎麼說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我和他爸也隻有祝福,所以,如
果你有擔心,希望你放下,每個母親最在意的都是自己的兒子,他喜歡誰,我們自然也會喜歡誰。
”
沒等到喬薇的回答,徐母也不好說再多,兩人待着不說話也是尴尬,她便離開了走廊,暫時下了樓,一會兒想自己靜靜,一會兒又想給丈夫打個電話,一時隻覺得腦子都是懵的。
病房外,魏珩冷冷道:“你要和他結婚?
”
喬薇腦海裡想了很多,他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上次的重創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他怎麼來得怎麼突然,段文殊竟然什麼都沒說,而且他怎麼直接出現在了醫院?
剛才徐航的話,他是不是全聽到了?
許多的疑惑,讓她在聽到他的問話時有些反應不及。
所以他确定是聽到了吧?
喬薇還沒來得及開口,魏珩便越過她,穿門而入,進了病房。
刹那間,喬薇陡然明白他要做什麼,立刻就推門沖進去。
“不要!
”
當那一隻黑霧凝聚的匕首刺向床上徐航的身體時,喬薇想也沒想地撲了上去,抱住徐航擋在了他身前,回頭朝魏珩乞求道:“不要,不要傷他,我沒有,沒有要和他結婚,求求你……”
那一隻匕首終于沒有刺過來,隻是停了空中,然後慢慢消散。
魏珩一動不動看着她,發現她眼裡滿含淚水,臉上寫滿恐懼與害怕。
隻要能救那個人的命,她什麼都願意做吧……她可以用生命來保護他,而對自己,隻有恐懼與害怕。
他以為一切都不同了,但其實一切都一樣,從那天他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她對他就隻有恐懼和無奈,沒有逃離,隻是因為沒有辦法。
鬼有真實的心嗎?
似乎沒有吧,但他兇口如此難受,甚至超過了中斷招式帶來的反噬之痛。
他傷心又憤怒,但卻無法用自己習慣的殺戮來發洩,因為對她,無法下手。
很久之後,她仍然緊緊抱着那個人,将那個人護在懷裡,而他也并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身體的痛楚一刻強過一刻,幾乎每一瞬都會再也無法承受。
他隻好轉身,消失在了房間,以極快的速度逃離人界。
這一刻他想,他再也不要看見她,再也不要過來這個世界了。
徐航疑惑地看看空無一人的病房,又看看喬薇,“薇薇,怎麼了?
你在說什麼?
”
喬薇站起身來,搖搖頭,“沒事……沒事,可能,是我精神有些恍惚。
”說着,站了片刻,轉身離開病房。
謝瑤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樓下,坐在椅子上,喬薇看着慢慢黃掉的銀杏葉飄落地上,一看就是一下午。
到回家,已經是晚上,段文殊早等在了她房間裡。
“我說,今天發生什麼了?
魏珩是不是來過了,你見到了他?
你們又是怎麼了?
”段文殊急得團團轉,喬薇卻似乎無力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