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老,眼角還糊着眼屎,可是眯起的眼縫透出的光卻是犀利的。
老人的魂力很強大,許田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心劍之術暫時無法使用,讓他很沒安全感。
“哦吼,神靈真是無所不知。
”許田幹笑了一下,說:“那麼他有沒有把我要告訴你的消息也一起說給你聽,我都不知道該和您說什麼了?
”
老人呵呵笑了,張開的嘴巴裡僅剩的一顆牙齒随着笑而搖晃,老人努了努嘴,把最後這一顆牙吐了出來。
他用手指捏着牙齒說道:“你知道嗎?
我才剛剛三十歲,比你大不了多少,從神靈那裡知道東西代價很大的,所以我更喜歡聽你告訴我你的來意。
”
“哦,那好。
”許田幹笑着擦了一下額頭,面對一個與自己基本同齡,樣貌卻要老七八十歲的人,讓他很不适應,心中想這老頭到底是信奉了什麼邪神,竟然把生命力抽幹了。
“啊,事情是這樣的,我收到一個消息有人準備開發這片林子,烏孫族的駐地可能要換個地方了。
”許田把早已編好的謊言拿來當做敲門磚,緊緊盯着老人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破綻。
老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臉上的褶皺既沒有伸展一下,也沒有皺得更深,仿佛這個大消息根本不值得一提。
“怎麼?
你們不在意搬遷?
”許田追問了一句。
老人呵呵笑道:“在意,祖宗留下的土地是族人的根,是祖宗靈魂居住的土壤,沒有任何消息比這個更讓我們在意了,你真是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
老人的話語很慢,慢條斯理的像是在訴說遠在天邊的一件别人不起眼的小事。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也許我可以幫的上忙……我還是有些資金的。
”
老人笑呵呵的微微搖頭:“不需要,沒有人可以拿走我們的土地,除非把我們殺光,你看外面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都是殺過人的可是到了這裡都像綿羊一樣乖巧,不會有人敢動我們的林地的,年輕人你隻有這一件事嗎?
如果沒有别的事就離開吧,你們想必也累了。
”
許田坐直身體,盯着老人的眼睛說:“不瞞你說,準備拿走這片土地的人就是我,我在規劃一個大的投資計劃,先期投入就是二十億,這隻是整個投資計劃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會從全世界調集最先進的機器設備,我想這裡很快就會被開發出來了。
”
老人詫異的睜開眼,眼睛閃着兇光:“你……膽子……很大啊,你以為我老了,心就膽小嗎?
我告訴你,我隻有三十歲,我的心正是最堅硬的時候,比鑽石都要堅硬,威脅我的的結果是引來神靈對你的懲罰!
年輕人我給你一個機會,收回剛才的話就不殺死你。
”
許田聳了聳肩,“這件事我們可以談,你可以讓我放棄我的計劃,也可以試一試殺掉我,但是我想即使殺掉我也避免不了我的計劃繼續實施,你知道這是很大一筆投資,背後會有很多人參與進來,不是能夠輕易被阻擋的,有些人在錢和神中取舍往往最後選擇的會是錢。
”
老人嘴角變成了四方的形狀,如果還有牙齒一定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眼含怒氣的問:“你想要什麼?
說出來。
”
“阿迪亞族長大人,不要激動嘛,我們什麼都是可以談的,我可以放棄我的計劃,也不需要你們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因為我的行為全是出于利益考慮,你知道我這樣的人并不相信神靈,我們隻相信利益。
”許田扮作一個利益熏心的商人模樣,說道:“我隻在乎我的投資是否安全,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有什麼事情可以威脅道我的錢财安全,除了明日那場成人禮。
”
老人嘴角抖了一下。
許田的嘴也歪了歪笑道:“如果你能告訴我明天那場成人禮的後果是什麼,也許我會權衡後果的嚴重性而放棄投資計劃。
”
老人點了點頭,“看來你是來威脅我的。
”
“不,是利益交換,我是商人,讓我放棄投資計劃需要你用一些消息來交換。
”許田盯着他說。
許田态度出奇的強硬,他向阿迪亞傳遞一個信息,如果阿迪亞不告訴許田明日那場成年禮意味着什麼,許田就會将這一片原始深林給摧毀,讓烏孫族的駐地灰飛煙滅!
許田看到阿迪亞族長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阿迪亞是什麼樣的人了,一個在三十歲就耗光自己全部生命力的人絕對是一個狠人,一個對自己都無比狠毒的人也不可能對外來人仁慈,所以隻有強大的力量才能讓他屈服妥協。
在地球上,你可以不在乎錢,卻沒有人能夠不在乎錢的力量,擁有足夠多的錢你就可以調動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對付任何人。
何況烏孫族隻是非洲西部一個原始深林中的小部落?
就算有再多的人在乎他們又怎麼樣,一次誤炸或者一次武裝沖突,就可以讓這個小村落徹底消失。
老人怒氣很盛,他盯着許田加快了語速:“你真想知道?
後果很嚴重。
”
“為了保護我的财産,我必須知道。
”
“你會為此丢了性命!
”
“對一個真正的商人來說錢比性命重要!
”許田聳聳肩,“我不希望再流皿,更不希望損失錢。
”
兩個人都清楚,許田并不是在談錢,而是在用錢的力量來威脅阿迪亞妥協。
在阿迪亞短短的三十年生命裡,特别是當上族長這十年裡,除了神靈沒有人敢威脅他,可是這個華夏人不禁威脅,而且是最嚴重的的一種威脅。
老人很想用隐藏在袖口裡的匕首挖出許田的眼珠子,他那雙會笑的眼睛真是讨厭。
“那好!
我就告訴你!
希望你不要後悔!
”
許田聳聳肩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
阿迪亞道:“你來到了這裡就應該聽說過一些關于烏孫族的傳言了,那麼你應該聽一些人說過我們烏孫族人是惡靈巫師,或者幹脆就是重生的惡靈吧?
”
“是的,可是我不信。
”
“傳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還是有一些事情是真實的。
”
“哦?
”
“我們烏孫族的語言是整個非洲大陸最原始的神靈之語,整個大陸的原始宗教活動都使用我們的語言進行,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嗎?
”
“我洗耳恭聽。
”
“那是因為非洲大陸的原始宗教是我們帶來的,烏孫族是這片大陸最早的傳教者,我們最早把神靈的旨意帶到了這裡,我們不是惡靈巫師,也不是巫靈重生,我們是神靈的使徒。
我們受到神靈的保護,任何敢于挑戰我們的人都将受到懲罰。
原始神靈是我們烏孫族在這片土地存在無數年頭的根本依仗。
”
許田笑了笑:“我不打算聽你講故事,我要知道真相,你替誰做事,你幕後的神是什麼東西,明天的成年禮到底有什麼後果?
這才是我所關心的,那些用來騙人的話不必對我說。
”
阿迪亞獰笑道:“你是個亵渎神靈的魔鬼……”
“好了好了,别說這些沒用的,你要是不願意說,直接讓你的神靈來和我談,我在來的路上打傷的那個神靈他死了沒有,沒有的話就叫他來,如果有别的神靈來談判也行。
”
老人面上顯出驚恐的神色:“什麼?
你說什麼?
”
“你聽清楚了,費什麼話!
”許田不耐煩的瞪着眼。
“你打傷了神靈?
是哪個神靈?
”
許田撇着嘴道:“一個綠油油的家夥被我殺了,還有一個黑煙一樣的東西,丢了九成命,不知道逃哪去了。
”
老頭猛然咳嗽起來,一個瘦高個子從門口跑進來,幫他撫前心抹後呗。
老頭隊瘦高個說了一句話,瘦高個子立即跑了出去了。
他們交流使用的是一種許田從未聽過的語言,完全不同于其他非洲語的發音習慣。
不一會瘦高個驚慌失措的跑回來,在阿迪亞耳邊說了幾句,阿迪亞神色大變!
好一會過後,阿迪亞揮揮手,讓那人離去。
阿迪亞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或者說有些谄媚的說道:“你是來自東方的除魔者,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沒要見怪。
”
許田對這種轉變很意外,試探道:“怎麼你們不是該痛恨我才對嘛?
我殺了你們的神。
”
阿迪亞謙和的說道:“我們的神有很多,神得奴仆又太少,所以我們很累,少一些神對我們來說不是多壞的事。
”
“額?
”
“來自東方的除魔者,正如你的判斷,明天的成人典禮是我們烏孫族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甚至對于整個非洲大陸都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與族人商議一下與你有哪些可以合作的方面,你回去休息休息,今晚我會再去拜訪你,你覺得可好?
”
阿迪亞盡量傳遞着善意。
許田不清楚這老頭的真是意圖是什麼,可是他的要求并不過分。
“好啊,晚上就晚上吧,隻是我那裡人多眼雜……”
“這樣吧,在西邊距離你們最近的那間草屋正空着,你們就暫時在那裡休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