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我道歉!
”自知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失的墨鏡男,縱使心下有萬般不情願,眼下也不敢逆天而為。
“我……我錯了,對不起,這行了吧!
”囫囵吞棗的嘟囔了一句,墨鏡男現在隻想趕緊了卻此事,離開這個鬼地方。
隻是……
“哼,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
“什麼意思?
”
“你跟誰道歉?
我?
警察同志?
還是地闆啊?
”
“你到底想怎樣!
?
”墨鏡男竭力壓抑自己的火氣,一雙眼眸都快噴出火來。
軒戰嘯根本不理會墨鏡男的怒意,在吼喝震天的“助威聲”中,移步走向老者面前。
老者因為場上一系列變化,此刻顯得有些惶恐,軒戰嘯觸碰一瞬能明顯感到老者雙手冰涼,渾身發抖。
當即軒戰嘯脫下身上外套披在了老者身上,一經着身老者立馬感到溫暖熱度。
老者感激的擡起眉毛,剛愈開口推辭,軒戰嘯卻是愕然呆愣:“是你老人家?
”
此言道出令得老者同樣呆愣,老者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番,也覺對方眉目有些熟悉,但卻無法從記憶庫中找出對應名字。
當下不确定問道:“小夥子,你認識我?
”
軒戰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作答,而是指了指墨鏡男所在方向:“老人家,這個咱們待會再說,現在我扶你過去,接受那家夥道歉。
”
“這個……”老者很是猶豫的看了軒戰嘯一眼,适才年輕人打斷對方手腳的舉措他看的很清楚,無疑年輕人替他做了自己想做卻沒有能力做的事情。
但老者終究是個底層人士,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他活了這麼久還是有分寸的。
畢竟,年輕人能幫他一時,卻無法幫他一世。
倘若他今日與墨鏡男直接交惡,那保不齊後者會找他報複。
老者自認不怕死,可他死了,家裡的孫子誰又能替其照顧呢。
見老者半天沒有提步反應,軒戰嘯立刻猜出了老者心下顧慮。
他拍了拍老者肩膀,露出絲溫醇笑意:“老人家,不用害怕,我保證他日後不敢找你報複。
另外,他這種人必須給他足夠教訓,否則他下次還會傷害其他無辜人,你說是嗎?
”
老者下意識點了點頭,聽了年輕人的話,他的心下也是不由湧起抹慚愧。
自己這在顧慮啥呢!
人家小夥子為了救我連命都豁出去了,我這把老骨頭有啥好怕的。
“好,好,小夥子,我跟你過去。
”
“唉,好嘞,當心點,我扶着您。
”
扶着老者,軒戰嘯将老人扶到墨鏡男身前。
旋即一改淳樸笑容,沉聲說道:“行了!
你現在可以道歉了。
”
墨鏡男揚起腦袋掃了眼軒戰嘯,又怒目圓瞪的瞟了老者一眼,繼而狠狠說道:“我,我,我錯了!
對不起!
”
“沒,沒事兒!
”攝于墨鏡男氣勢,老者聲音輕微的應了一聲。
軒戰嘯待将老者扶到旁側休息後,兀自回過臉,淡漠說道:“呐,話我隻說一遍,你仔細聽好,今天這件事兒看在幾位警察同志在場我就不予你追究了。
但是,日後你要是敢找老人家麻煩……”
話音一頓,軒戰嘯飛起一腳,重重踏在墨鏡男左腿膝蓋骨,登時“咔嚓”一聲,骨節碎裂,墨鏡男仰天痛叫。
老者傻了!
中年警察傻了!
闆寸頭傻了!
全場百來名民衆也傻了!
中年警察愕然緊盯面前年輕人,他不是沒想過年輕人手段厲害,但這麼殺伐果斷,皿腥殘暴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顯然,年輕人的舉動已經觸犯了刑法,他理應将之逮捕。
可在看了痛叫連連,幾欲昏死的墨鏡男,以及街道聚攏的白來位黑衣大漢,他最終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啥也不說,隻是沖着随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把墨鏡男擡走,免得事态擴大不可收拾。
見得警察準備離開,闆寸頭惶恐不安,他擔心墨鏡男走了,年輕人會把毛頭對準自己,畢竟剛才自己可是叫嚣要卸他手腳的。
“咋辦?
”闆寸頭急的像熱鍋上螞蟻,一想到墨鏡男的慘樣,他就渾身打顫。
不能待在這兒!
絕對不能待在這兒!
可是怎麼才能離開呢?
闆寸頭可不認為年輕人會好到放他一碼,憑他适才言論,怕是打斷手腳都是輕的。
“喂!
等一下!
”闆寸頭卯足氣力一聲厲喝。
聞言,中年警察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心道是,這般兔崽子還有完沒完,當下也是沒壓住火氣,扭臉叫喝回道:“你又要幹嘛?
”
“幹嘛!
你說幹嘛?
你們就這麼走了?
你們來幹嘛的?
事情不幹完就想走?
”
接連的排比,闆寸頭把中年警察給說愣了:“什麼啊!
你說什麼呢?
”
闆寸頭當即把背後砍刀沖天一揚,繼而“義正言辭”道:“看見沒,這是啥?
砍刀!
貨真價實的砍刀!
”
為了驗證自己話語可靠性,闆寸頭揮刀朝旁側路虎一刀劈下,應時可憐的路虎就這麼無妄的再遭一截。
動作了畢,闆寸頭繼續說道:“老子攜帶管制刀具,理應被捕,你們不抓我怎麼就走了?
你們有沒有責任感啊!
”
“是,是啊!
你們有沒有責任感啊!
我也拿的是砍刀,帶我走!
”
“還有我,我這雖不是刀,但鋼管也是能打頭的。
”
“我這有粉,快抓我!
”
……
十個匪衆,你一言我一語,争相搶着叫警察帶走。
這讓中年警察和一衆看客全都傻了眼了。
見過警察抓土匪的,但土匪自己求着被抓絕對是頭一回見着。
有的民衆不禁私下恰捏自己胳膊,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唯獨軒戰嘯冷眼旁觀一切,唇角挂着抹淺淺弧度。
最終,包括墨鏡男在内,十餘名匪衆全部帶走。
至于那名與墨鏡男随行的妙齡女郎,軒戰嘯并沒有為難她,不過他也言辭懇切的告訴後者:“身為一個女人,追求幸福沒有錯,但如果隻是為了貪圖享樂和金錢,那最終堕落的隻會是你的靈魂。
”
“啊喲,小夥子,今天真是謝謝你啊!
”目送警察離開,老者擎過軒戰嘯雙手,面含感激。
軒戰嘯搖了搖頭:“老人家你可千萬别這麼說,一來,這是我應該做的;二來……”
微微一頓,老者莫名:“咋了?
小兄弟?
”
“哦,呵呵,沒事。
”
“沒事就好!
對了,剛你說認識我?
我們見過面?
”
軒戰嘯尴尬的撓了撓腦袋:“老人家你之前是在第一戰區生活吧。
”
“對,對啊!
”
“你曾今在覺醒者小隊食堂當過班?
”
“沒,沒錯!
”
“後來被人誣陷開除出去。
”
聽到這兒老者眸中閃過抹不忿:“你,你咋知道的,小兄弟?
”
“唉,”輕歎口氣,軒戰嘯定了定聲,略顯愧疚回道:“老人家,我就是害你被剔除小隊食堂的那個人呀。
”
“是你!
?
”老人聲音帶着愕然,但更多是不确定,他上下打量了番軒戰嘯,果然眉宇間與那日給他飯卡的年輕人有幾分神似,隻是……
“小夥子,你搞錯了吧!
我老頭子記性不好,可印象中光頭……”
“哈哈!
”聞言的軒戰嘯爽朗一笑:“老人家我這兒原來是有頭發的,個中原因剃掉了。
總之,那個害你被開除的人就是我,這點絕對不會有錯。
唉,都怪我當時考慮欠妥,連累您老了。
後來我也一直想去找你,但任務纏身,始終沒有機會。
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你,呵呵,天意,這就是天意啊!
對了,您老後來離開駐地,怎麼樣?
一定遭了不少罪吧。
”
軒戰嘯記得老者的家世,一雙兒女都在大災變中落了難,隻留他一把老骨頭拉扯尚未成年的孫子。
軒戰嘯不用問,都能想象出老者離開駐地後的艱難生活。
隻是老者卻是擺了擺手:“小兄弟,那事兒不怪你,我雖然年紀大,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那次明顯是駐地有人看我不順眼。
說實話,在駐地食堂看地兒,雖然無聊,但也有不少人争破頭想進。
所以我這沒權沒勢被開除出去,可以理解。
呵呵。
”
老者毫無所謂淡笑一聲,但面上所露出的苦楚,卻是混雜在歲月褶皺中,叫人感到一股悲涼。
“至于離開駐地之後,其實也沒啥,人嘛,有手有腳咋都不會餓着。
你瞅瞅我,呵呵,每天去批發市場倒騰點瓜果蔬菜,完了去集市賣,這一來一回還能賺不少呢。
隻是可惜我這兩筐果蔬了,不然大兄弟你帶點回去,抄個小菜味道可真是不錯哦。
”
老人開朗的性格以及對困境不服輸的精神着實叫軒戰嘯動容。
這就是老一輩,他們經曆過最艱難的時刻,他們身上很多質樸的東西理應被後輩繼承。
隻可惜,信息時代到來,科技大爆炸,以至金錢,地位,權利成了現世衡量一切的标準。
但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世界究竟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還真是一個很難說清的事情。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随着末世到來,一切都将重新洗牌,新的秩序即将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