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想什麼事不能太深入,一旦深入了就出事。
迷迷糊糊地,有皮球樣的東西在屋裡咚~咚彈跳着,響聲清晰也混雜,想要看清楚是什麼聲音,索性坐起來根據直覺判斷聲音來源處。
有那麼瞬間的困惑跟迷惘,不太清楚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跟環境,借助某一處滲透進屋裡的來的光線,我依稀看見屋裡真的有一個皮球。
皮球具備生命力那般上下彈跳,冥冥之中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拍打它。
睜開眼的一刹,錯覺,覺得是在李家大院,更像是在做夢。
夢境裡的意識總是混混沌沌不太真實,看見皮球我卻第一時間判斷出這應該是李陽的玩具。
記得靈兒真給李陽買了一個帶刺,五顔六色的玩具皮球,隻是那種刺軟乎乎的,就像刺猬的背。
我起來,意識中好像覺得不能驚動屋裡睡覺的其他人,就那麼輕腳輕手的起來去捧起皮球。
皮球溫暖,柔和,像極了人的皮膚。
在捧起時,讓人忍不住想送到面頰上磨蹭一下。
拾起皮球,我聽見“嚓~嚓”細微的響聲,有點像是風把門吹開,門的底部摩擦地面的響聲。
我扭頭看去,果然是門在發出響聲,不知道什麼時候門開了。
我走到門邊,手扶住門,随意扭頭看了一眼屋裡那張大床,也就是我剛剛起來的那張床。
卻驚訝的發現,那張床上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側睡的,以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面部輪廓。
那一刻我驚呆,大腦一片混亂,就像自己做錯什麼事似的突兀的有那麼點慌亂起來。
仔細想,蓦然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我會不會是因為起來去陽台抽煙,而走錯了房間?
想到這一點,我的大腦瞬間如明鏡般明朗。
想起這是酒店,在入駐之前我仔細查看了,酒店裡沒有異常,沒有那些不好的東西存在。
那麼剛才發生的奇怪感覺,确實是我走錯了房間,這個時候我害怕了。
真的,害怕床上的人突然醒來,會看見走錯房間的我,會報警,更或者是床上的人根本就是一女人。
我剛才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在一張床上做了什麼?
越往下想,頭就開始疼痛。
幸虧的是門是開的,沒有關上。
或許就因為這扇門是開的,才會發生走出房間的事。
在确定自己真走錯房間後,我趕忙蹑手蹑腳從門口溜出去。
門外面是一條不算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有門。
究竟是什麼門,這個時候我沒有時間來查清楚。
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找到屬于自己的門,在門裡面有我的至親親人。
走廊的燈不是很亮,以至于都看不真切四周的環境,門跟牆壁的顔色都變成灰色那種。
我在尋找屬于自己的門,同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總是有意無意間冒出腦海,就像昙花一現,剛剛想求證,它又消失了。
忽然,我聽到從不遠處傳來哐啷的撲打聲,還有女人的驚呼聲。
響聲嘈雜,有點像是重物倒地,還有點像是一座山倒塌。
一座山倒塌這個想法把我吓住,在普通人家裡,一般把男人比喻成家裡的一座山。
如果我聽見的真的是一座山倒了,那麼剛才哐啷的巨響,就是一個男人倒地的聲音。
我尋覓聲音走過去,是那種小心翼翼的舉動,生怕驚動那些門裡面的東西。
終于我來到傳來聲音的地方,就那麼站着,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站着。
不一會,從我來的地方走來一個人,一個陌生高大魁梧的男人。
男人臉上的表情,因為光線的原因我看不清楚,總之他就像沒有看見那種樣子,直奔傳來聲音的那扇門前。
他舉起手在敲門,門裡面有人在問:“你是?
”
門外的他答複道:“是我,就是剛才給你電話的那個人。
”
門裡面的人哦了一聲,像是在考慮,少頃門開了。
門開處,一霎溫暖的光亮滲透出來,我都把光亮照到我,本能的往側面一閃,卻是真切的看見了門裡面的那個人。
開門的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很熟悉,就像我剛才一閃而過的感覺。
男人進去了,在門裡面呆了很久,我好幾次想嘗試學那個男人敲門進去看看。
卻每一次都自動放棄,總覺得這樣敲門太過唐突。
那個女人我絕對在那看見過,很熟悉,隻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我就那麼站着,跟初始來的時候那種姿勢。
熟悉的感覺再次浮現在腦海,我扪心自問,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你這?
這是哪!
聽見門響,思緒自動脫軌,看見門開了,精神為之一振,想,隻要門裡面的人出來,就有機會看見剛才進去的男人是誰,門裡面的人是誰。
門口閃動笨拙的身影,跟粗重的喘息聲。
聲音充滿暧昧的意味,就像是兩個男女交姌發出來的那種聲音,不過很快證實這種聲音表示跟那事沒有關系,而是有兩人擡着一具用白色布單包裹的東西,在從裡面擡出來。
奇怪的是,他們都看不見我,我完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在觀察他們。
女人力氣很小,我差點就出手想幫她一把。
暗自奇怪,他們倆擡的是什麼玩意,準備擡去哪。
呼地一下,從布單中掉下一隻手來,這是一隻失去了生命力的手,卡白色手指捏握狀。
就跟在垂死那一刻想要捏握女人的咽喉,卻沒有捏握到,反而被身後的誰襲擊,打了後腦勺……布單在滴皿,一滴,二滴,女人在哭,口裡呐呐道:“我也不想這樣的,他糾纏不休。
”
幫她擡屍體的男人噓,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安慰道:“沒事,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
我一驚人的冷靜,安靜目睹他們倆把一具屍體從這個房間搬到另一個房間,接下來我不用猜都知道,這個男人會做什麼。
就在我來愣神之際,從剛才擡屍體出來的門裡跑出來一個人。
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她很漂亮,高挑個,白皙皮膚,大眼睛裡裝滿淚水。
嗚嗚咽咽的哭,恐懼的表情跟泛濫的淚水都快把她淹沒了。
在看見女孩那一刻,我就驚呆,她不就是丁琳嗎?
我喊:“丁琳。
”她好像有聽見,卻看不見我,奇怪的掃視一眼空間,吓得急忙退回到屋裡砰把門關上。
地上還有皿迹,一滴一滴就像一條線通向另一扇門。
我跟着皿迹走到那扇門前,門虛掩的,我聽見門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跟男人還有女人的對話聲。
“你為什麼要幫我?
”
“我喜歡你。
“
女人沉默不語,在安靜的看男人把那具屍體用水清洗幹淨,然後把他嘴巴扳開,在往嘴裡灌什麼東西。
女的不放心追問一句道:“這樣子,會有人相信嗎?
”
“這得看誰,如果他是一個受人尊敬,尊老愛幼的好男人。
我想,沒有誰會相信他是醉酒摔倒磕碰到石頭失皿過多死亡的。
”男人自信滿滿的說完,讓女人去收拾一下地上的皿迹。
他把屍體扛的放在肩頭上,就那麼扛出門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跟着這個扛屍體的男人,在離開有皿迹的走廊時,我再深深的瞥看了一眼用拖布清洗地面的女人。
我那麼漫不經心的一瞥,她好像有感覺,突兀擡頭,東張西望中。
我跟着男人走,下樓,轉彎,融入更加暗黑中,跟着他走了好大一截路才停下。
這條街好黑,沒有幾盞路燈是完好的,稍微好一點的,那燈光一閃一閃的跟鬼火似的,别說照耀四周,就連燈柱下邊的區域都照不透。
男人把屍體丢在一空置的陰井蓋子邊,左右看看,狠踢一腳屍體罵罵咧咧掏出手裡的手帕,把屍體挨個的抹了一遍,這才從衣兜裡拿出煙卷來點燃,吸一口,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蹲下,仔細看這具屍體,屍體樣子實在是不敢恭維。
一條粗劣的皿線從額頭流淌直達唇角,看着是無比猙獰。
就在我凝視屍體時,屍體突然動了,并且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我喊道:“救救我。
”
我擦!
這一抓,把我吓醒。
醒來那一刻,還錯覺以為在外面,肩膀上是靈兒的手,剛才她在搖動我喊我。
腦海裡那張皿糊糊的臉還曆曆在目,他就是那個出現在餐館裡不修邊幅的男人。
醒來之後頭痛欲裂,坐在床上,聽李陽的哭聲,聽靈兒的抱怨。
滿腦子都是那張臉,接着我看見靈兒把那個刺猬的皮球塞在李陽張開的手臂上,他咯咯的笑……
我這是怎麼了!
昨晚上為什麼會夢見那些!
而我走出去的門正是我們住的房間,睡在床上的那個人就是我自己,久違了的離魂又複發了。
靈兒看見神情異常,驚問道:“你是怎麼了”
“沒有什麼,就是頭疼。
”矮冬瓜煥然一新進來,讓我跟靈兒評價一下他新買的西裝,我眼皮都沒有擡,敷衍道:“還行,隻是随便怎麼穿還是矮冬瓜。
”
靈兒瞪我一眼,撿好聽的話安慰矮冬瓜,并且告知待會我們會去車站附近哪家餐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