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丁琳回家,是無意識的舉動。
其實我在這北林市也是沒有家的,暫住在酒店而已。
想我們是奔魯小丫而來,她丫的現在正跟冷子亮在一起卿卿我我談情說愛的。
回到酒店,自然免不了被靈兒一番細緻的詢問,比如為什麼關機,還有就是吃飯沒有,最後終于問到關鍵性的問題,那位大媽的情況。
我把丁琳想出絕佳辦法,幫助那位無辜者擺脫煩惱,大媽這次摔得不輕,導緻股骨粉碎性骨折的事說了出來。
靈兒乍一聽這事,驚出一身冷汗道:“股骨摔碎,那得花多少錢啊!
大媽也夠嗆,在沒有動手術之前疼得要死。
”
我說這些那些都不管我們的事,現在要做的是幫丁琳找到家。
靈兒問:“丁琳在?
”
我點頭,想李陽反正都睡覺了,就讓丁琳現身。
丁琳出來,靈兒驚訝,好乖巧的女孩兒怎麼會。
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是怕傷了丁琳的心,要知道丁琳現在才剛剛适應做鬼的感覺。
看靈兒感性起來,真不是蓋的,那眼淚說來就來,我拿出紙巾給她抹眼淚。
門口有敲門聲,靈兒說是矮冬瓜都來了幾次了。
就是想問我有沒有事,她去開門,丁琳隐身不見。
矮冬瓜看我沒事,樂呵得咧嘴一笑道:“老大,明天回去?
”他這是試探我呢!
大白天他跟高靜可是玩瘋了,現在來試探我,保不準明天又想去哪玩。
我看丁琳,她站在陰暗處可憐巴巴的看着我。
看矮冬瓜拿起電視遙控闆專注的在找精彩頻道,就随口一句道:“不急。
”
說明天回怖寒鎮的是我,現在居然說不急,矮冬瓜自然覺得奇怪。
電視裡正在播報一則尋人啟事:女,丁琳,年齡十六周歲,在參加完校級運動會之後,從學校出來搭乘一輛車之後就失蹤,一直渺無音訊,如果有誰見到該女孩,請務必聯系她的家人,電話……。
我看尋人啟事上的相片,驚呆!
同時驚訝住的還有靈兒,她驚聲尖叫道:“她不是……”我急忙使眼色制止她喊出聲。
矮冬瓜看我看靈兒,又看尋人啟事道:“你們有什麼事瞞着我?
”
“能有什麼事,你趕緊去陪高靜去。
”我想把矮冬瓜支走,在确認一下尋人啟事上的人是不是丁琳。
然後在撥打電話問問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矮冬瓜起身,又坐下,奇怪道:“我怎麼聽見有哭聲?
”是丁琳在哭,我跟靈兒都有聽見。
靈兒明白我的意思,就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道:“哪有,你是聽岔了,李陽睡了還有誰會哭?
你快回吧!
”說着,她就把人推到門口,矮冬瓜還想說什麼,她擺擺手:“明天見。
”砰!
把門關了。
、
矮冬瓜離開,我急忙問丁琳,尋人啟事上是不是她。
她其實早就看見,隻是蹲在角落一直在嗚嗚哭泣。
剛才那嗚嗚的哭聲,不是矮冬瓜聽岔,是丁琳在哭。
不用問,電視上播報的那一則尋人啟事真的是丁琳。
接下來,我讓靈兒撥打電話試試。
電話是酒店裡的,撥打一分鐘之後,對方接起電話問:“喂。
”是女人的聲音,不過聽這聲音貌似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那聽到過。
靈兒把電話遞給丁琳,示意她給對方講話。
鬼是可以跟陽間的親人通電話的,隻是不知道對方是否能承受這個超自然現象的玄乎溝通方式。
丁琳接起電話,聽對方的聲音,就泣不成聲的喊道:“媽……”
我跟靈兒對視一眼,面面相觑中,要對方真是丁琳的媽,那可就麻大煩了。
在丁琳喊出媽的時候,電話那邊的人怔了怔,極快反應過來,急問道:“乖女兒你在哪?
”
我沖丁琳擺頭,意思不讓她說出來自己現在的位置。
怕的是,她媽媽會錯覺以為女兒有活着的,結果來是看不見人,那麼就會給我增添很多麻煩。
果不其然的是,丁琳媽媽馬上就要來見女兒。
丁琳一聽,慌神了,不知道怎麼答複的好。
如此我隻好讓丁琳把電話挂了。
電話挂了之後,因為媽媽的聲音,刺激到丁琳的記憶。
她想起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說在校際運動會結束,跟同學一起出校門走到公交車處。
突然有一輛車從她相對的方向疾駛而來,接着車上下來三人,一個是繞道從背後襲擊,一個是從正面跟她閑聊假扮成問路的。
後面襲擊的人,手裡拿了一張有藥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丁琳的記憶局限于此,她不知道自己的屍身在什麼地方。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丁琳的講述,我們三齊刷刷的盯着電話機。
就像害怕從電話機鑽出來什麼東西那樣,沒有誰去接起電話來聽。
突然,我覺得自己傻逼了。
剛才讓丁琳跟她媽媽說話,簡直就是一個大錯誤。
至少在我沒有找到事實真相之前,就不應該驚動她的媽媽。
這下好了,他們認為丁琳還活着,并且無端的把隆鑫酒店牽扯進來。
最後,還是我鼓起勇氣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客客氣氣的問話:“請問,你是誰?
”
問話的是丁琳的媽媽無疑,我問心無愧何懼,也就是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幹脆直白的說:“我是酒店客人。
”
“剛才我女兒在你們那麼?
”
“你女兒?
叫什麼名字!
”
“丁琳。
”丁琳媽媽貌似感覺不對勁,急忙又問道:“能把我女兒喊出來說一下嗎?
”
我看靈兒,她一臉擔心,看丁琳,不知所措中。
我想了想,最後想到一個損招,那可就是約丁琳媽媽見一面。
靈兒說:“你想私下裡告訴她媽媽,丁琳出事了?
”
“嗯,隻有這樣,才能幫丁琳找到屍身。
”
靈兒一向是對我的事跟話都沒有橫加阻擋的習慣,這次也不例外。
在得知我已經約了丁琳媽媽在小型廣場見面後,她隻是淡淡的叮囑一句道:“小心點。
”
此時已經是深夜11點鐘,小型廣場已經是空無一人,除了那孤零零矗立在冷風中的燈柱,還有星星點點的路燈外,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遊蕩在此。
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排除沒有生命的“人”比如那位蓬頭垢面,滿臉髒兮兮隻露出兩隻骨碌碌轉動眼珠子的乞丐,他就是鬼。
一隻自以為是的乞丐鬼,他或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屢屢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習慣性的去翻找垃圾桶裡的垃圾。
想要在垃圾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是一小塊餅幹,也是好的。
在一根燈柱下,我看見了一抹同樣是孤零零的身影,她在冷風下不住的顫抖,披肩長發卷曲狀随着顫抖的頻率在顫動中。
她很冷,很累,也很焦躁。
我跟丁琳走過去。
丁琳直接站在她面前,我以為她不會看見她的,結果她們倆彼此能看見對方,爾後出乎意料的抱頭痛哭。
讓我感到詫異的是,還遠遠不止這些,丁琳的母親在見到女兒後,對我是千恩萬謝,并且當着我的面跟女兒一起走了。
我要不是陰陽師,丁琳不是鬼,或許我就這麼看着她們倆消失在視線裡,最後融入進黑暗中。
可偏偏,我是陰陽師,也知道丁琳現在的情況,所以對丁琳的媽媽産生質疑。
在回到酒店時,翻找垃圾桶的乞丐看見我,伸出髒兮兮有一股臭味的手沖我要錢。
我随手拿出一張票子遞給他,他拿在手裡就着路燈看了又看,最後還我道:“我不要這個。
”
最後我答應他,待會回去給他一大筆。
乞丐咧嘴一笑,那牙齒特别的白,帶着森森寒意。
離開乞丐,我把衣領豎起來,卻還是沒法遮蓋住冷風的橫行霸道,肆意鑽進脖頸裡搞得我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回到酒店,我把包袱裡的冥币捆一紮,點燃丢進一個盆子裡,念念有詞,把這筆錢順利的送到乞丐鬼的手裡。
完事,靈兒問明白剛才我親眼目睹的那一幕,也感覺奇怪。
按道理說,丁琳現在不是人,那麼她媽媽應該是知道的,可為什麼她們倆會看得見彼此?
還有就是,人鬼殊途,鬼女兒跟還是人的媽媽,能在一起嗎?
靈兒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我們倆默契的不敢去想另外一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很可怕。
洗洗睡覺,躺在床上我還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腦海裡始終浮現出丁琳跟她媽媽一起離開的情景,她們倆相依為命,誰也不能離開誰。
那麼能把她們倆系在一起的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媽媽也變成鬼。
這個想法在腦海裡醞釀了那麼久,不經意間從腦海裡冒出來,還是把我小小的吓一跳。
靈兒也沒有睡覺,她問:“我覺得丁琳的媽媽好可憐。
”
“是很可憐,她就是那個餐廳裡的女服務員。
”
靈兒驚訝問:“你怎麼知道?
”
“我剛才看見了,隻是她沒有認出我來。
”
“那,我們應該做什麼?
”
“明天去看餐廳問一下吧!
”夜很深很深了,李陽吧唧吧唧的砸吧嘴,時不時咿呀一聲,靈兒終于沒有出聲,最後留下我一個人繼續苦思冥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