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睡不着,到了早上六點鐘的時候,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迷糊中,聞到一股豬屎味,耳畔傳來吧唧吧唧的聲音,并且看見一群豬,圍在我身邊,用嘴供我。
我揮手打,打得一頭豬哎呀一聲大叫。
豬怎麼能發出人的聲音,我一個激靈醒來,一醒來,才發現是矮冬瓜這孫子,在吃一張比他那張臉還大的大餅,塞得滿嘴都是,咀嚼得吧唧吧唧,吃相實在是不敢恭維。
我聽到吧唧吧唧的聲音,就是矮冬瓜發出來的,那臭味,我欠身起來看向捂嘴一臉苦相的他問道:“你踩豬屎了?
”
矮冬瓜跟阿坤同時看向腳下。
阿坤腳下幹幹淨淨的。
矮冬瓜的鞋子底部,果真有黑乎乎,就像西泥那種什麼東西。
再看屋子裡,到處都是他留下的足迹,噗~阿坤好笑。
我捂住口鼻,呵斥道:“你,你自己去收拾幹淨。
”
我剛才無意的舞動手臂,打疼了正吃大餅,躬身想用大餅誘惑我的矮冬瓜。
我起來,蓦然想到昨晚上遇到高靜的事,就急忙問阿坤,他們走了沒。
阿坤說他們已經走一會兒了。
雲霧鎮不大,聽阿坤說大概有幾千口子。
平日裡年輕點的,出去打工,家裡留下的人不多。
但在這個時段,回家過大年的人還是比較多。
在我們從旅館出來時,看見雲霧鎮唯一的一條街上,人滿為患。
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這些人當中,大部分都是住在雲霧鎮周邊附近的村民。
聽阿坤說這裡有多個民族居住區。
他們或散落,或者群居,各種打扮,代表各種民族的特色,難怪矮冬瓜會踩到豬屎,我有看見這裡的村民把肥豬直接用趕的模式,趕上集市來賣掉。
多個民族中,我最畏懼的是苗族。
苗族蠱術讓人敬畏,也恐懼。
阿坤說在他很小的時候,雲霧鎮發生過一件怪事。
有一家人,殺豬過年,把肥豬都宰殺了,在用沸水去皮毛的時候,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跟主家有點私人恩怨,好像是因為一場什麼誤會,結下的梁子。
主家沒有搭理來人。
來人卻笑嘻嘻的上前,先是恭喜新年好,然後伸手在已經去毛的豬身上一拍,之後他就走了。
那個人一走,就出怪事了。
明明已經去毛的豬,突然嘶叫一聲,撒蹄子就跑。
吓得主家所有人,目瞪口呆,幸虧主家想起剛才那位仁兄,急忙蹬車去追。
追到那個人,自然是要好話說盡,賠禮道歉,稱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高人等謙遜的話,才得到對方的諒解。
之後,對主家說:“你盡管安心回去,已經沒事了。
”
主家回去,家裡人正把摔倒就沒有爬起來的豬用扛的送家裡去。
阿坤說這也是一種蠱,那位高人應該就是苗族來的。
平日裡,主家仗勢欺人,有倆湊錢,就橫行鄉裡。
被高人,用蠱術整了一回以後,還真的收斂不少。
矮冬瓜對阿坤講的苗族蠱術很感興趣,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
我一門心思惦記在高靜身上,很快就把他們倆拉下一大截。
群山峻嶺中,好似聽到一陣低沉的酷似癫狂的呐喊聲,仔細聆聽,又覺得不像是人在喊,就跟阿坤說的風,刮過山脊的呼嘯聲。
阿坤說走過三座山頭就可以在高出看男人村全貌。
男人村最高,最具備權威,也是女人們禁止進入的地方,就是德生堂神廟。
在德生堂神廟後山,有一個很深的山洞,山洞裡就有山神。
阿坤說他很小的時候,偷偷跟在大人們的身後去過山洞。
其實山洞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堆堆的白骨。
其中有動物的骨頭,還有人的骨頭。
男人村的男人們力大如牛,也很野蠻。
阿坤對我說,去了那裡,别多話,就沒事。
隻要說錯話,那麼就不太好了。
阿坤的哥哥是家裡的頂梁柱,頂梁柱不能有事。
所以才千裡迢迢帶信讓阿坤回去看看,要是哥哥不行了,那麼他就是家裡的頂梁柱接班人。
矮冬瓜說阿坤傻,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家裡的人怎麼樣。
阿坤說那樣子不好,男孩子生下來,就去了神廟把生庚八字都呈遞給神廟社的人,隻要這個人在男人村做了不好的事,那麼他就會遭到一種詛咒。
阿坤把詛咒降臨在自己身上,這才找我來幫他哥哥看看,其目的也是不想呆在男人村的。
城市裡的人跟鄉村裡的人沒得比。
他們傲氣,也矯情。
我跟矮冬瓜還有阿坤,走了不多一會,就看見前面走得灰頭土臉的高靜等人。
許是高靜一直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快,是在等我吧!
我有看見她最後一次回頭遙望,最後驚喜的沖我招招手,然後假裝沒事人一般繼續趕路。
我們走的地方,多是那種爬滿巴地草的山路。
路兩邊的草綠油油的,路中間是一線白,就像一跟綿延不斷的白帶子。
人走在白帶子上,能感覺細泥灰下堅硬的地面。
細泥灰飛濺起來,髒了褲腿,跟鞋子。
高靜穿的一雙白色旅遊鞋,現在變成了一張大花臉,分辨不清是鞋面的印花,還是泥灰形成的斑點。
奇怪的是,除了這條綿延不斷的白色帶子,幾乎沒有看見沿途有住家的。
阿坤說要翻越幾座大山才能看見住家,也就到達了男人村的地界。
陳倫秀撅嘴,蠻生氣的樣子嘟嘟哝哝道:“都說不遠,可是這麼還沒有到?
”
左雲看我們在後面趕來,回頭沖我甜甜一笑,挽住高靜的手臂說道:“前邊有一塊岩石,咱去坐一下休息休息。
”
陳倫秀巴不得可以休息一下,急忙對孫泉說道:“我也想休息一下。
”
孫泉對趕來的我們貌似充滿敵意,他警惕性的回看我們一眼,簡單的點點頭算是招呼。
順應,陳倫秀的話,去了岩石邊跟高靜他們坐在一起。
口渴舌燥,阿坤拿出水壺,遞給我。
我仰脖大喝一口,一抹嘴,看向高靜他們。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或許是剛才喝水的樣子,讓她覺得好笑吧!
看得有點癡了。
高靜他們有礦泉水,看孫泉的背包,鼓鼓囊囊的應該有不少。
矮冬瓜不喜歡水壺,嫌水壺黑不溜秋的,就走向孫泉道:“哥們,給一瓶水。
”
“十塊錢。
”孫泉說出這個價格,眼皮也沒有擡一下,把背包遞送到前面,緊緊的抱着。
“你活搶人,一瓶礦泉水,至多就賣一塊五,到了你手上,漲價十塊錢,你想錢想瘋了。
”矮冬瓜罵罵咧咧,氣呼呼的走了過來。
身後的孫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誰願意跟錢過不去?
我背包裡全是礦泉水,可也是錢買來的,還是我用力氣背到這兒的,想買門都沒有。
”
矮冬瓜已經走了過來,聽他這麼一說,氣得幹瞪眼,攥緊拳頭就要沖孫泉打去。
“幹嘛,想幹嘛?
”孫泉見他的氣勢,急忙起身咋呼道。
我說:“潘樹根,你他娘的就别丢人現眼了,跟毛沒長齊的人說毛。
”
孫泉看我,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冷眼以對,看他能怎麼樣。
阿坤拉住矮冬瓜,悄悄說道:“别惹事,在走一段路就到男人村了。
”
男人村的規矩多,正月十五還有什麼廟會。
我們是趕上時候了,不但能看廟會,還能參與進拜山神的人群中去,據阿坤說還有可能看見新山神娘娘。
孫泉好像不樂意我們走在一起,總是有意無意的想拉開跟我們的距離。
而左雲好幾次想要靠近我,說什麼話,都被他及時發現,喊起走了。
這時候的高靜比之前還安靜,除了默默無語遠遠的注視我外,沒有其他表示。
她一定是擔憂什麼。
想起在旅館的那一晚上,她說的話。
我相信在高靜身上一定有故事發生,她來這裡找媽媽,不可能沒有根據的來,事先有人通風報信,說她媽媽在這裡?
看高靜瘦俏的背影,雖然極力做出頑強,但難免顯得單薄無助。
矮冬瓜發現我一直在關注高進,就胡亂猜測道:“我就知道他有問題,老大你看出什麼來了?
”
“唔?
”我看矮冬瓜自鳴得意的樣子,就低聲道:“他有什麼問題?
”
矮冬瓜貌似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拉了拉背包帶子,皺着眉頭接過阿坤再次遞給的水壺勉強的抿了一口道:“這水,澀澀的,還略帶苦味。
”
阿坤笑笑道:“這可是我從怖寒鎮帶來的自來水。
”
噗――矮冬瓜把剛剛喝進口的水都吐了,才抹一把嘴對我說道:“老大,你聽說過怖寒鎮的怪事沒有?
”
“什麼怪事?
”
“有人說怖寒鎮的自來水裡有死人骨灰。
”
“滾粗,别胡說八道。
”我罵道,看高靜他們在孫泉的催促下,已經走遠,急忙加快步伐追了去。
阿坤見我走快,也甩開大步的小跑跟着。
落下矮冬瓜哇哇大叫,不得已用跑的追随而來。
我們追孫泉他們。
一路追到一個山拗口,看見他們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