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哥出去,說是車子回來了,還帶回來那個叫瑩瑩的小女孩。
自他出去,足足有幾秒鐘我還沉溺在龔靜發生的這件事上,龔哥一直把這件事隐瞞下來,還得有強大的心理承受力,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言論。
不過好在雪雁心地善良,沒有傷及無辜,并且大度的放回夏霜。
鬼有時候真的比人善解人意,我說的是鬼魅中罕見的好鬼。
人有惡人善人之分,鬼也有好鬼惡鬼。
瑩瑩找到了,加上多方面詢問,她老老實實的說我跟矮冬瓜沒有要傷害她的企圖。
這樣,我跟矮冬瓜都獲得自由,龔哥之前說等天亮了走。
要是在旅館或者其他地方,我還可以考慮呆到天亮回去,可是在這種地方,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呆。
不過在離開前,我還是想看一眼瑩瑩再走,畢竟這事是因我們而起的。
我對前來送我們的龔哥提出這個要求,看他面露難色,我正要說不必為難打算告辭的。
他卻又說,讓我跟矮冬瓜躲起來,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看一眼。
好吧!
本來是好心好意的關心,倒像是做賊一樣,見不得光還得藏起來看?
我也是無語了,本想就這麼離開,卻又不甘心,總覺得派出所今晚上有事要發生。
在派出所大門兩側栽種了不少植物,我跟矮冬瓜不好留下,隻能躲避在植物後面看。
這還是龔哥的人情,人家派出所講究的是事實依據,科學道理,不認我的這一套沒有邏輯性的玄說,多說無益,準備就是看一眼走人。
我跟矮冬瓜蹲在暗處,看見三輛警車陸續進來,最後一輛車坐的就是從我眼皮下跑丢的瑩瑩。
她坐在車裡,那神态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應有的沉着冷漠,而且她剛剛失去父母,卻從她臉上看不出一丁點憂傷,就像整件事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那麼坦然。
車子進入二道門,我跟矮冬瓜隻能看見閃爍的紅色尾燈,少頃車停下。
車裡的人都在下來,瑩瑩是坐在中間的,她木呆呆的坐在那,很小心也謹慎的不讓誰碰到她。
龔哥知道我們躲避在暗處,在瑩瑩下車之後,沖我們躲避的地方打了一個OK的手勢。
“老大,咱還是回去吧!
剛才聽你的,沒有跟高靜她們聯系,家裡人不定已經急成什麼樣子了。
”
矮冬瓜可是在那大睡一覺的,精神頭蠻不錯,我的視線依舊盯着瑩瑩進去的那扇門說:“不用咱給她們聯系,想必已經聽到警車聲了。
靈兒絕頂聰明,她應該猜出點什麼來。
”
“哦。
”矮冬瓜答複中順着我的視線看去,隻能看見門口亮晃晃的燈,跟隐隐約約傳來聽不太真的話語聲。
他嘟哝一句道:“他們找到瑩瑩,好像把我們忘記了。
”
“噗,你還想回去?
想留點印象在他們腦子裡,那還不容易,去把那窗玻璃敲碎,保準今晚上你都得呆在這。
”
矮冬瓜咧嘴一笑道:“還是算了,咱趕緊回家呗!
”
我沒有理睬矮冬瓜,從暗處走出來,就着黯淡的燈光,瞅準地上一塊半截磚頭毫不猶疑的沖那扇窗玻璃砸去――矮冬瓜驚得張大嘴,瞪大眼,眼珠子都沒有來得及動一下,隻聽見啪一聲脆響,那扇窗玻璃碎了一塊。
接着從屋裡傳來一聲大喝:“誰?
”幾個人快速沖了出來,把我跟傻不愣登搞不清楚狀況的矮冬瓜抓了一個正着。
龔哥不明就裡,使勁的想替我們解釋。
我沖他擠擠眼,暗示别費心,我自由安排。
龔哥隻好作罷,退後一步,看着幾個人把我們押解到另一間屋裡。
領頭的一位厲聲問道:“龔哥不是已經放了你們嗎?
怎麼!
還不想離開,想賴在派出所?
”
矮冬瓜動動嘴,被我給狠狠瞪住。
隻好閉嘴,不敢多說什麼。
我說:“窗玻璃是我砸的,你把他放走。
”我說的是把矮冬瓜放走,這丫的傻子,聽我這麼一說,急了,說磚頭是他砸的。
特麼的矮冬瓜真是是豆渣腦袋,既然我有目的性的砸窗玻璃,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丫的還挺仗義,想一力承當責任。
當着龔哥跟其他兩個值班警察的面,我不好多說什麼。
就朝他狠踢一腳道:“滾回去,這裡沒你什麼事。
”
滿臉是汗的矮冬瓜急紅了眼,見我這麼一說,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人家都忌諱進局子,派出所這一類的地盤,我不但進了,還一錯再錯的沒事找事。
龔哥不明白沒有關系,矮冬瓜必須明白。
他看我,我一個勁的擠眼睛,他才心領神會點點頭,乖乖的安靜下來不再多嘴。
矮冬瓜離開。
我被關禁閉。
瑩瑩一直呆那間屋裡沒有出來。
龔哥來看我,他歎口氣說:“你怎麼回事?
要是沒有意外,現在應該呆家裡跟妻兒在一起了,看吧!
生出事端來,還得呆到他們氣消才能走。
”
我苦笑一下道:“龔哥,你别擔心我,我是故意的。
”
正把煙送到嘴邊的龔哥,聽我這麼一說,驚得嘴巴上的煙一下子掉了。
他急忙接住,卡在耳朵上,遞給我一隻,想想又不對,掏出打火機,點燃再遞給我道:“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怎麼說呢?
在沒有确定瑩瑩有問題之前,我可不想把事搞大。
要是瑩瑩不是我想的那樣,豈不是冤枉好人,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孩子。
我不能為了一個孩子,把自己的名聲搞臭。
單是搞臭我自己的名聲,到沒有什麼關系,可偏偏要連累咱李家老爺子。
如此,現在我還不能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
就臨時拼湊了一個謊言,是剛才眼花看見一個黑影附在窗玻璃上,看地上有半截磚頭急于想看看那個黑影是什麼東東,就随手拾起沒有多想砸了過去。
“就這麼簡單?
”龔哥貌似不太相信我的話。
因為他覺得,以我的能力,怎麼可能會判斷錯!
我忍不住想笑,卻極力僞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道:“是啊,就這麼簡單。
”說話間,我惦記在另一間屋裡的瑩瑩,不由得壓低聲音道:“龔哥,你覺得那小女孩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嗎?
”
龔哥指了指我,悄然一笑道:“李沐風,這才是你真正的用心,想要知道瑩瑩的情況是吧?
”
我搖頭,必須佩服龔哥,不愧是老警察,姜還是老的辣。
我坐在凳子上,雙手就那麼反铐住的,動一下,木凳也咯吱咯吱的響。
龔哥掏出手铐鑰匙作勢要給我開。
我對他搖搖頭道:“還是别了,讓人起疑不好。
”
“這沒有什麼,你也沒有幹多大的壞事,不就是一扇窗玻璃,我明兒個去劃一塊玻璃來安上就是。
”
正說話間,有人走來,看龔哥在給我開手铐。
就玩笑道:“龔哥,你們家親戚?
”
龔哥說:“是,是我家大兄弟,今兒個喝酒了,沒事惹事。
”
對方笑笑,拍了一把龔哥的肩膀道:“别随便亂認親,小心髒水潑身。
”然後狠狠瞪我一眼,離開了。
“他誰啊?
”
龔哥說:“沒事,就是所長的舅子。
”
“哦。
”我揉了揉已經酸麻的手腕,對龔哥說:“挺不好意思的,又給你惹麻煩。
”
龔哥戲谑道:“沒事,你如是不嫌棄就當我是哥。
”
“謝謝,真心感動。
”龔哥是一臉認真,沒有像是玩笑的樣子,我也認真的沖他點點頭附耳。
如此這般的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前者一聽,臉色巨變。
爾後,恍然大悟道:“難怪,看她舉止跟其他小孩完全是兩碼事。
特别是她的眼神,看着怪怪的,都不敢久盯。
”
我說:“是吧!
但願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
”
龔哥壓低聲音道:“你說她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
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我還不敢确定是不是黑白無常說的死神,就随便說了一句道:“可能是一般的鬼靈吧!
”
龔哥這樣不怕事的給我開手铐,無非也就是想自己年齡在那,在派出所呆不久了。
反正是要出去的,真招惹了誰,倒不如早點下課的好。
今晚上是所長舅子值班,負責全部。
瑩瑩被安排在一間整潔小巧的休息室裡,因為她是特殊情況,加上又是小女孩,派出所還特意的打電話通知一位女民警來值夜班陪伴瑩瑩。
此刻的瑩瑩就像一顆随時有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但是也隻有我跟龔哥知道這一點。
所以整個派出所,七八個人中,就我跟他最擔心,怕出事,一顆心緊張極了,腦神經繃緊那種。
夜深沉,遠處稀稀落落的蛙鳴逐漸停息。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窗口還亮着燈光的,多半都是睡不着,或者是正在值班做記錄的民警。
龔哥不放心,獨自一個人去瑩瑩跟女民警呆的房間查看。
所謂的查看,也是隻能從門口聽裡面的動靜,他這樣查看是沒有用的。
隔一扇門,誰知道裡面會發生什麼事?
不過,我有一個另類的想法,不知道龔哥答不答應。
當龔哥第三次從外面回來時,一邊捶打腰部一邊埋怨道:“老骨頭不中用了,走幾個回合,就腰酸背痛的。
”
我笑着道:“要不,待會我去查看?
”
龔哥搖搖頭道:“那舅子可是頂着我的,他今晚上值班,去大睡特睡,安排老子值班巡邏。
要是讓他知道是你替我巡邏,不定會在他姐夫面前怎麼搬弄是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