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顔豐又是一陣觸電般的冰冷感覺襲上心頭,狠狠地以頭碰地,磕了幾個響頭,信誓旦旦地道,“屬下領命。
”
和茶博慵懶地對身邊的主薄道,“點給他五千人,都給我滾,本汗要小憩片刻了。
但願睡醒之後能夠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賀顔豐,你自求多福吧!
”
賀顔豐作為戰場老将,和大汗帳下的主薄大人有些交集。
兩人戰戰兢兢地從王帳中退出。
後者道,“賀顔大人啊,大汗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吧。
如果再殺不了跋鳳男他們,大汗就要取你的人頭了。
”
“主薄大人說得是,本統領現在就去将這三個天殺的武修給滅了。
”
“等等,賀顔大人,本主薄送你一個錦囊妙計,到時交戰,你隻須這樣這樣。
”
說完,那名主薄大人,湊近到了賀顔豐的面前,向他面授機宜。
賀顔豐聽得大喜,道謝一聲番身上馬,“多謝大人以妙計相贈,本統領去了。
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駕!
”
在遠處的高台上,三人卓立在堡中最高的一處斷壁殘垣上方,目光投往武魂草原上遼闊的天際,敵人正在緊張的調兵遣将,似乎已經決定要與他們周旋到底,正步步緊迫地完成新一輪的嚴密包圍。
如果不是遇到和茶博的一萬大軍,他們還有一線生機,突圍出去。
現在敵人包圍圈裡,套着小包圍圈,分明是在作困獸鬥,三人最後的突圍機會終于徹底被葬送。
“天啊,和茶博是不是真的瘋了,隻是對付我們幾兄弟而已。
用得着派出一支如此規模的大軍麼。
他到底是在故意炫耀,還是真的隻想玩死我們。
”托爾望着城堡之外的敵人,有感而發的說道。
跋鳳男目測了一下敵軍的數量,“敵人約在四千到六千人左右。
清一色的全部都是武魂戰技高絕的騎士。
如此實力,足以在武魂草原上裂土封王,割據一方,甚至前往武魂大陸,也無人可阻其鋒芒。
”
易京目光炯炯地望着敵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隻見堡外的敵騎,正在緩慢地作調度,敵人似乎将一些長槍手安排在了先鋒,大約是見識過三人的馬上擊敵手段,所以敵人想以長兵器來制約他們手中的神兵,起到先發制人的作用而已。
“天不助我也,你們看,現在晚霞很是豔麗。
有道是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今晚一定是個星月清朗,适合決戰的好時間。
不過我們與敵人的實力,實在是太玄虛了,如果讓我易京有一支冒頓單于一半兵力的騎兵軍團。
我易京定可以在狼王堡,讓和茶博吃一個大敗仗。
”
兩人知道以他的本事,手中又有足夠的人馬可以調度,絕對可以做到。
但如今形勢對他們絕對不利,他們三人即是司令,也是戰士,手下沒有一個可用之兵。
除了以身作戰,與敵人奉陪到底外,其中半點的緩沖餘地都沒有。
一旦有敵人攻入狼王堡,除了死戰到底外,根本無其它應敵策略可作選擇。
“統領大人,大汗睡醒了,大汗睡醒了。
”
賀顔豐眉頭一皺道,“大汗現在在哪裡。
”
那名傳令武魂卒道,“大汗正在趕往狼王堡的路上,令你速速返回汗帳聽令。
”
賀顔豐暗叫一聲實在是太好了,有和茶博親自主持對三人的進攻,名聲響徹整個武魂草原的天狼軍團,定可分分鐘将易京等人踏成碎片。
“快點帶我去見大汗。
”
天狼軍的旗幟,在軍團之中擴散開來,旌旗蔽日,迎着晚霞在随風飄揚。
在三人的注視之下,一名身穿高大袍服,頭頂神鷹之冠,冠上插了幾道野雞羽毛的混厚中年人,在一衆手下武魂統領的簇擁之下,在其中一道草原上的山丘上,面向狼王堡方向指指點點,不時與屬下交談幾句,好像是在談論用兵之法,研究如何以最少的兵力,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擊殺他們的法子。
在和茶博的親自指揮之下,數以萬計的敵軍,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遠遠地在山丘外圍警戒着,即可以防止易京他們逃走,又可以防止其它的武魂草原上的部族勢力插手這裡的事情。
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另外一部分,則分成一排排,再彙成十多支強大的作戰軍陣,整齊劃一地形成了陣容強大的作戰單位,這些馬上騎士,像遍地的牛馬一樣,布滿了整個草原。
每一個狼王堡外的戰略要地,瞬間被他們給占領。
一隊隊敵人,形成了星辰密布鼎盛的軍容,望之令人驚心動魄。
天色一拉下來,最後一道夕陽消失在了西邊的草原盡頭之後,整個狼王堡四面八方所有的平行方位,頓時除了火把光之外,再無其它任何的光亮。
跋鳳男迎風而立,絲毫未将強大陣容的敵軍放在眼裡,天空之劍就在他的腰間懸挂着。
一手握着劍柄,一手指點地道,“古堡雖然殘破,但防禦工事的輪廓還在。
稍加整頓,即可用作抵禦敵人之用。
你們看,東南西北四個城堡方向。
即有斷壁殘垣,又有亂石土丘,而敵人如果要進攻,最好是從東門的正面沖破阻礙,騎兵與步兵梯次進擊,如此穩步推進之下,我們可以作出反應的時間和空間,将被和茶博進一步的壓縮,直至完全敗北,所以東門,才是我們應該花大力氣去守衛的地方。
”
易京深表情意地道,“東邊雖然有城堡門戶之稱,但連門都被拆掉了。
隻剩下幾道殘損的牆壁。
幸而這些牆壁即高且厚,拿來阻擊敵人。
實在是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地勢了。
東面就交給我吧。
”
跋鳳男點頭,向托爾道,“其它的三個方向,則由我們兩人負責。
還是易少主攻,我們作為輔助,大家齊心協力,一起守住狼王堡。
三天,隻要三天的時間。
”
易京和托爾奇怪地望着他道,“三天?
什麼意思?
難道三天之後,和茶博就會善心大發,放我們離去麼。
”
跋鳳男苦笑一聲道,“他怎會放過敢捋他虎須的我們,我說三天時間,自然是有原因的。
你們放心吧!
隻要我們守住敵人三天的猛烈攻打,我跋鳳男向你們保證,我們三兄弟,沒有一個會死在狼王堡的。
”
“快看,敵人又靠近了呢。
”
易京沒有時間去盤根問底,見到強大的天狼軍團,感慨地道,“難怪天狼軍能夠攻下狼城,隻是看他如此快速的調兵遣将,對我們形成合圍,加緊包圍網,其用兵之神速,的确可以稱得上是生平僅見。
我們現在有大麻煩,不知道與天狼軍齊名的地狼軍,又是否會有大麻煩呢。
”
這個問題除了跋鳳男之外,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分别望了兩人一眼,跋鳳男苦笑一聲道,“我們能守住這裡三天之久,即可為地狼軍創造并争取到絕無僅有的三天戰争窗口期。
如此一來,兩面削弱天狼軍的存在,豈非更佳。
”
面對着死亡,托爾突然向易京道,“易少,跋兄,你們的心中現在有沒有想起死亡後的樣子,又或者說是在激烈的情緒交織之下,對武魂大陸上的事務,或者是某個人,有特别的眷戀或者說是不舍得?
”
“當然有了。
”易京十分細緻地想了一想,繼續說道,“我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她。
”
托爾和跋鳳男像發生了新大陸一樣,紛紛走過來,攬住他的肩膀,逼他說也那個“她。
”究竟是誰。
易京舉手投降的,“她是一個散修,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曆。
隻知道她姓陳名慧慧。
”
托爾和跋鳳男愕然到了極點,跋鳳男向前者道,“你聽說過陳慧慧這個名字沒有。
”
托爾茫然地的搖頭,“難道是在流雲宗時認識的?
易少,以前沒聽你說起過。
”
易京嘿嘿一笑道,“因為兄弟無需再猜測了,她是我在對付光頭鳳之時認識的。
更令我擔憂的是,她還有可能是背陽派的人。
”
此話一出,兩人瞠目結舌,易京繼續道,“一想到陳慧慧,我就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人好像是在心間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好不難受。
”
跋鳳男道,“我卻跟你不同,在這兵兇戰危的時刻,性命懸于一線。
我隻想多擊殺一點敵手,令任何想與我跋鳳男以硬碰硬者,抛頭顱,揮熱皿。
将他們通通殲滅。
但我一聽到易少想起思念的人,心中也隐隐的浮現過一個人影。
隻是罷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回憶什麼。
也許因為這些年來,我一直沉迷在武修的修煉上,對其它的事物,全部都已經變得非常的淡漠。
甚至像男女之情,異性吸引這樣的大事情上,也不再關心。
但與你們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鬥,最終相交,這一條路走來,結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誼,倒是我跋鳳男所沒有料到的。
”
易京瞥向托爾,兩人哈哈一笑,易京道,“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有未競之心願沒有達成一樣,告訴我,你是否想宰掉和茶博之後,立即去找你的那個什麼老相好,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