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一個人回的A市,她精神恍惚,等到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了回A市的飛機上。
她手裡翻看着手機,看着賀明宸給她發的郵件:
“真真:
我走了,不要找我。
我知道你是這世上最最善良不過的女孩,你的這種善良,溫暖了别人,卻最終隻會傷害到你自己。
有些事,我隐瞞了你,原諒我沒有這樣的勇氣,當着你的面告訴你,隻因為我不敢奢望你的諒解。
而我知道,你這個傻丫頭,最後還是一定會諒解我的。
回去韓澈身邊吧!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愛你。
他的大無畏,正是我自歎不如的地方,你喜歡上的男人的确是這世上最最優秀,最最耀眼的――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我永遠記得那一年我從講堂上走下來,拍着你的肩膀,讓你讓出位置時,你不耐煩的沖着我嚷嚷的樣子――自那之後,我再沒遇見過比你還要可愛的女孩。
原諒我,一直想要占有你的私欲,卻忘了要放手讓你幸福。
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你沒有錯,你隻是不愛我,而我卻錯了,錯在不該強求你愛我。
你這傻丫頭,竟然一直沒有戳穿我的卑劣行徑。
接下來,我要對你說兩件事,一直以來,梗在你心口,阻止着你靠近韓澈的兩件事,你答應我,不要激動,不要哭。
呵呵,縱使這樣說,我還是知道,你一定會哭的,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哭得像隻花臉貓了呢!
”
真真抹了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坐在她旁邊位置上的人好心的遞給她兩張紙巾,她接過道了謝,繼續往下看。
“韓澈,他不是你的親叔叔。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你隻要知道,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實就可以了。
”
真真蓦地坐直了身子,兩手緊緊的捏住了手機,擡起胳膊狠命擦了擦眼睛,仿似不相信她所看見的!
“這件事,他恐怕是一早就已經知道了,至于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想他大概是想找個好機會,給你個驚喜吧!
”
真真咬着嘴唇,想着那天,她和韓澈站在花園裡,他拉着她的手,緊握住她,笑着對她說:“真真,我們在一起吧!
”
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就想告訴她這件事了呢?
如果,不是她說了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凍瘡的故事,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還有,我這一身的傷,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以為是韓澈做的,盡管他一直都不承認……你恐怕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可是,我現在知道了,的确不是他做的。
那個傷了我的人,小腿上有個蛇齒印,很清晰,當年我在昏迷之際看得清清楚楚,這個人就是‘君老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并不清楚,但至少解開了你對韓澈的芥蒂。
他的确是個磊落的男人,敢作敢當,頂天立地。
你該和他在一起的,你們的孩子,就是上蒼的啟示,樂樂并不是罪惡的皿脈,他是上蒼指引着你回到韓澈身邊的啟示,預示着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法分開你們。
……
真真,還記得,我說過,隻要你不同意,我就永遠都不離開你嗎?
對不起,我做不到了,我要走了,沒有得到你的同意,我就要走了……我不愛你了,也不喜歡你了。
祝你和韓澈永遠幸福。
”
遏止不住的淚水從眼眶中洶湧而出,牙齒切着下唇,用力之大,幾乎要切破肌膚。
而賀明宸的落款是:你的學長,賀明宸。
“啊……”
真真放下手機,兩手緊扣住前排座椅的椅背,震驚的發出嘶啞的低吼。
“小姐,你沒事吧?
”
旁邊坐着的人擔憂的問着,而她充耳不聞,幹瞪着眼,看着座椅背上的花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賀明宸的影子,那是她十七歲時,她和他的重逢,他笑着說:“怎麼了?
聶真真,你不認識我了?
”
旁邊的乘客看着她神色不對勁,臉色漸漸蒼白,匆忙叫來了乘務員。
乘務員在她身邊彎下身子,輕聲的問着她:“這位乘客,您哪裡不舒服嗎?
有沒有我們能夠幫助你的?
”
真真無力的搖搖頭,慘淡的笑笑:“沒事,我沒事。
謝謝你們。
”
乘客和乘務員見隻是虛驚一場,都松了口氣。
“那麼乘客,請您關閉您的手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
按照乘務員的指示,真真把手機關閉了,閉上眼靠在座椅上。
嘴裡喃喃的叫着:“學長,學長……”
好像很多年前,她在機場送他離開,那個時候,她趴在機場的鐵絲網上,一遍一遍叫着:“曉航,曉航……”
那個時候,她悲痛欲絕,對他充滿了歉疚,而此刻,她依舊心如刀絞,隻是,她知道,他們真的結束了――她來不及陪伴着他度過他在這世上最痛苦的時刻,那個儒雅謙和的男子,就選擇了離去,以一種潇灑的方式同她告别了……
飛機行程比火車要快的多,回到A市,也才是傍晚時分。
她從機場出來,打了計程車,直接去了韓家。
門衛看到她,仿佛很是吃驚,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太……太……真真小姐……”
“我要見韓澈,也要見見少爺。
”真真直接說明來意,并未深思門衛驚慌的緣由。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身後一陣車子鳴笛的響聲,門衛按下按鈕,打開鐵門,車子駛了進來,看到真真後停下了。
銀色勞斯萊斯裡坐着的人,自然是韓家的主人韓澈,而在他手邊的副駕駛上,則坐着邵恒。
韓澈還沒說話,邵恒先開口朝着真真笑着打招呼:“你好啊,韓太太?
”
韓澈聽到這個稱呼,反感的皺了皺眉,低喝到:“邵醫生,你能不亂喊嗎?
”
今天的邵恒卻顯得有些興奮,大笑到:“我亂喊嗎?
我可是記着的,兩位已經登記結婚了,而且,你們的皿親禁忌關系,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破除了嗎?
韓太太的身體現在也好了,再沒什麼阻擋你們的了……”
“邵醫生,你話太多了!
”
韓澈果斷的打斷了邵恒,這件事他還沒有對真真提起過,如今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必要了,可心裡還是會想知道真真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偷眼瞥向真真,意外的發現,她很平靜,不像當初他知道的時候,感覺到整個世界颠倒過來的那種錯綜複雜、百感交集的癫狂!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難道……她早就已經知道了?
!
原來,她早就已經知道了!
呵……他在心裡自嘲的笑笑,韓澈,你還在期待什麼?
你還期待着一個為了别的男人,不接你電話,不回你短信,連孩子的安危都置之不理的女人對你還懷着什麼“情有獨鐘”的想法嗎?
“你……來看樂樂嗎?
”
他的詢問,客氣疏離,好像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隻是他是樂樂的父親,她是樂樂的母親。
真真尴尬的站在那裡,低着頭,看都不敢看他,兩手在身前交握着,身邊還擺着一隻旅行用的皮箱。
“嗯。
”
“那你和邵醫生先進去吧,邵醫生剛好來給樂樂檢查身體,我先去停車,停好車子,我就上去。
”
韓澈朝着邵恒偏了偏頭,邵恒拿着醫藥箱下了車,勞斯萊斯立即呼嘯而去。
“走吧,韓太太,你怎還帶着皮箱?
去旅行了?
還是做完交流回來?
”
真真敷衍的應答着,邵恒很是聒噪,卻讓真真緊張的心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