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到底睡了多久,遊晨晨不知道,她隻知道睡的真踏實,連夢都沒有做。
醒來時,她第一反應還在雪地裡,因為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
她松了一口氣,應該起來回去了,申镱博應該走了。
隻是看到吊針瓶時,遊晨晨有些吃驚,猛的坐了起來,第一眼便看到杜顔汐趴在床邊上的睡着了。
杜顔汐這時驚醒過來,淚汪汪地說:“學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
“怎麼回事?
”遊晨晨不解,看看自己怎麼在醫院,還打上了吊瓶。
“你在雪地上睡着了,找到你時已經叫不醒了。
”杜顔汐一個勁地摸淚。
“哦,你救了我。
我還是命大。
”到這時,遊晨晨放底聲音問:“申镱博他們走了吧?
”
“沒有,申镱博就在隔壁,他堅持自己抱你回來,然後在路上摔下坡,腿骨折了。
學姐,看他對你的緊張,他是對你很有感情的,你别躲他了。
”杜顔汐話裡有些激動。
“他嚴重嗎?
”遊晨晨忍不住問。
“幸虧村裡的人都出動了,也備了幾個單架上去,還真排上用場了。
”杜顔汐看到了遊晨晨的擔心,接着又說:“醫院說腿應該是撞到石頭類的硬物了,所以才骨折的。
好在,雖然你跟着一起摔下去的,他沒讓你摔在哪。
我沒用,眼睜睜的看着你們摔,卻沒拉住。
”杜顔汐的話有些颠三倒四,可是把想說的說明白了。
“顔汐,不怪你。
這事都怪我,哪裡不好跑,往山裡跑,不也沒跑掉嗎?
”遊晨晨歎了一口氣:“我想去看看他。
”
“學姐,這天沒亮,他應該睡着了。
你明天去看吧。
”
“不了,我真不願意聽他胡說八道;就是等他睡着時看最好。
”遊晨晨說着就起身下床,順便也拔了手背上的針。
杜顔汐剛要阻止。
遊晨晨指了指藥瓶:“看,快打完了。
不是生理鹽水就是葡萄糖,打多了不利減肥;這幾個月在你家都吃胖了很多。
”
聽着遊晨晨的話,杜顔汐破涕為笑。
看到申镱博的病房和自己的病房門口都有人守着。
遊晨晨趕緊伸一個手指制止那兩個人不要出聲,然後又指了指申镱博的房間,意思是不要吵醒申镱博。
那兩人當然知道遊晨晨和申镱博是什麼關系,當然也不敢明着違令吵醒申镱博。
來到申镱博的床前看到申镱博一臉的腮胡時,遊晨晨捂住了嘴;她差點沒認出來。
這胡子得多久沒刮了。
給申镱博掖了掖被子。
遊晨晨看到不遠處放着的CT片子,趕緊走過去抽出來看,透過壁燈的光看到腳踝上的骨頭是有點裂紋。
放下片子,遊晨晨又走回申镱博身邊駐立了良久,然後才走出來。
看到仍然等在門口的杜顔汐,遊晨晨說:“現在的條件隻能用骨頭湯補,我想現在就回你家去煮骨頭湯給他。
希望他一醒就能喝到。
”
遊晨晨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于讓門口那幾個人聽到。
杜毅汐本來是想阻止,說天亮再回去,可是一想遊晨晨肯定是心疼申镱博了。
想做點什麼彌補一下。
于是,杜顔汐點頭答應。
她們一卻步,就自然有另外兩個人跟在她們身後了。
遊晨晨停下腳步回頭:“你們也累了。
換班睡一會兒吧?
不用看着我了,我隻是回去煮骨頭湯,對了,把車鑰匙給我就行。
現在不好打車,路也不好走,從鎮醫院走回杜家得一小時。
”
“我送你們吧。
”有一個老沉一點的,還是不放心似的。
“也好。
”遊晨晨答應了。
到了杜顔汐家,剛下車。
遊晨晨就對司機說:“屋裡就我和顔汐住,真不方便讓你進去。
外面又冷,你還是回醫院吧。
現在快5點了,你到7點左右來接我吧。
那時湯才煮好。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司機也不能不走。
進到屋裡,遊晨晨還真就從冰箱裡找出骨頭煮湯。
杜顔汐想幫忙,遊晨晨把杜顔汐推到卧室門口,說:“煮個湯有什麼好幫忙的。
你趕緊睡一會兒吧,熊貓眼都出來了。
我煮好湯了叫你起來喝湯。
然後我們一起去醫院送湯。
”
杜顔汐還真是有些想睡會兒的生理需求,于是倒床上扯上被子胡亂一蓋就睡了。
湯煮上了,遊晨晨站在那發呆。
突然想起了什麼,眉頭越收越緊,接着她在餐桌上坐下了,又随手拿出台曆上的紙開始寫。
爐子上不緊不慢的燎着煲鍋底的火苗,是這雪夜裡最溫暖的顔色。
暑光微弱,沒帶一絲熱度,卻也慢慢地照亮了大地。
申镱博是聞着骨湯的香氣醒來的,然後他聽說是遊晨晨為他煮了兩小時的湯時,心情那叫一個敞亮,很快就喝了兩碗,這才想起問:“她人呢?
”
沒有人回答。
好像有某些不妙,申镱博加大聲音:“遊晨晨人呢?
”
這時杜毅汐磨磨蹭蹭的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扯過來一看,内容是:顔汐,看到申镱博的樣子,我真是難受;有強烈的沖動想要好好照顧他。
可是冷靜下來一想,我在離婚協議上已經簽字,他隻是我的前夫了。
愛情敗了,婚姻完了,我已經夠失敗的了,不想再被人說沒臉沒皮的去貼前夫。
你起來後麻煩幫我把湯送過去吧。
不用找我,也不用擔心我,緣份到了時,自會再見。
――遊晨晨。
申镱博正想要發脾氣時,這時病房門外有聲音叫:“顔汐,你在哪?
”
杜顔汐忙跑了出去,和從遊晨晨的病房裡大步走出來的杜正峰撞個正着。
出于某種本能,杜顔汐立馬雙手緊緊地抱着杜正峰。
杜正峰是接到杜顔汐的電話就連夜往回趕了,剛到鎮上就有人告之他先去醫院。
“顔汐――”後面的話杜正峰打住了,猶豫了一秒,立刻緊緊的回抱着杜顔汐。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就是,她在擁抱一個相思已久的人時,對方更緊地回抱着她。
這裡在歎悲愁,那邊在唱重逢!
人世間就是這樣,幾家歡喜幾家愁。
冬盡春來,遊晨晨沒有回家過春節,她又是網購了大量年貨快遞到家。
申镱博怎麼也沒想到遊晨晨真是那麼狠絕,咬牙切齒的回了A城。
但是他一直沒放棄,一定要抓住遊晨晨好好給她點顔色看看。
他雖然下令早早的去蘇蓮娜在的地方布防,可是一直沒有等到遊晨晨,到年根了,各關口都很忙,就隻有先把人撤回來。
大漠邊沿的春節遠不如遊晨晨想的那麼浪漫,除了漫天黃沙還是沙,缺水是最難忍受的,可是遊晨晨還是忍了;因為她沒有地方可去,現在想見又唯一能見的人就在這一帶。
好在問口時她一提蘇蓮娜,竟然很多人都知道,有好心人就直接帶路。
原來,蘇蓮娜回家就在一個小學裡教畫畫。
對呀,這麼個地方來了個漂亮的美術老師,難怪那麼多人都認識她。
隻是指路人話語裡無不敬佩的樣子,遊晨晨一時沒反應過來。
到那個學校門口寫着“蓮娜小學”時,遊晨晨明白了什麼。
從指路人的口裡又得知,這是蘇蓮娜多年前捐錢建的小學。
遊晨晨的心肅然起敬,蘇蓮娜從來都沒有對她提過什麼辦小學的事。
見到蘇蓮娜時,遊晨晨怔了半響。
灰色的麻布褲子,同色肥大的麻布衣服,灰色布巾遮面,大大的時尚墨鏡與這一身行頭極不相稱。
遊晨晨還沒反映過來時,蘇蓮娜就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遊晨晨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
遊晨晨這才反映過來,自己除了牛仔褲還正常呢,衣服不也同樣是麻布,隻是專門挑了漂白的那種而已,雖然沒用布巾捂臉,可是布巾也搭在脖子上。
大半天的灰塵中行走,應該臉上也灰頭灰臉的。
這時,遊晨晨自嘲了一下:“五十别笑百步。
”
“反了反了,是百步笑五十。
”蘇蓮娜說到這時一把拉過遊晨晨就往裡進,嘴裡還說着:“我說你結婚之後連良心也結沒了,把我們都忘記了。
沒想到還說錯了,你這大老遠的就跑來看我了。
”
“這學校你說了算不?
”遊晨晨答非所問。
蘇蓮娜想了想說:“如果你不提很過份的條件,我說了能算。
如果你說身上太灰塵,要洗個淋浴,那我辦不到。
自從回來之後我隻借出差的名譽在外地洗了幾次澡。
”
“不是洗澡的問題,我也想在這謀個職位,做個兼職老師什麼的。
”遊晨晨這是一時半會兒的不想走了。
“真的,你不會是感冒發燒了吧。
”蘇蓮娜不無懷疑,就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她雖是土生土長的人,都極不适應;自從她回來之後,風沙總是迷眼,這不現在經常眼睛發紅,嚴重時還疼。
現在遊晨晨這個嬌滴滴的風吹大了就要刮跑的豪門少奶奶說要來兼職教書,說出去有人信嗎?
沒有,因為她蘇蓮娜都不信。
“沒發燒,好了,你不信就不信了。
那我先住下來再說。
”遊晨晨不想表什麼決心,先住下來适應一下總是沒錯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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