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應該的。
”申貴怔了一下,如果不注意,别人根本看不出來,因為他神态恢複的非常快。
也難怪,申镱博一句謝謝,申貴就吃驚。
申貴是韋儀芳的人,考慮問題肯定是站在韋儀芳的角度切入的。
韋儀芳為了申镱博為了申氏可以說是殚精竭慮、嘔心瀝皿。
可是申镱博為了一個連孩子都不願意為申氏生的女人把韋儀芳視為敵人,過年過節的禮物都是申橋代送,申镱博本人連韋儀芳的面都不見。
好在,老天不願意讓這對個性都要強的母子繼續成仇,聽說那個女人回到了申镱博身邊。
半年前,申镱博開始回來看韋儀芳,每次都是匆匆來去,連飯都不陪韋儀芳吃一頓。
在申貴看來,申镱博完全就是一個不肖子。
可是申氏長房就這一個不肖子,其它房的子侄們資力智商還都不如這個不肖子,申氏隻有依靠這個不肖子;誰叫申氏人丁單薄呢。
此時,聽到申镱博因為一盤碳火說謝謝,申貴極想說的是:“生你養你,為你操碎了心的母親才真正值得你謝。
”
想歸想,申貴出口,問:“少爺,你還需要别的嗎?
”
“不需要。
”申镱博回答。
“後廚在準備晚飯,我得去盯着。
”申貴說完就離開了。
看着申貴離去的背影,申镱博想起了申橋。
記得不錯的話,申貴的年齡比申橋還大四歲,可是看起來比申橋年青四歲似的。
區别就是申貴跟在母親韋儀芳身邊操心少,申橋跟在他申镱博身邊就有操不完的心了。
可他申镱博不知好歹,還經常嫌申橋啰嗦,管得太多;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想着這些,申镱博心裡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對申橋好一點。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到。
申镱博這是想到申橋,申橋就到。
燈光闌珊的堂前走廊處,申橋頂着一頭白發,挺着肥碩的肚子,步履蹒跚地走來。
申镱博看着這一幕,有些心酸。
就在上午,他看到申橋時,好像還沒這麼老,怎麼就這大半天,申橋就老态龍鐘了呢?
起身給申橋搬個太師椅靠近碳盤,申镱博就站在太師椅邊上迎接申橋走近。
然後一手護椅子,一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了看火爐邊上另一張太師椅,申橋就順着申镱博的手勢坐上了。
太師椅本來就寬大,再加上是紫檀的,木質硬,椅身就沉,反正申橋是承認自己搬不動這椅子了,有現成的就坐上吧。
申镱博也跟着坐在了原來的椅子上。
看着在風的力量下,越來越旺的碳火,申橋出口:“進去多久了?
還沒出來?
一個是你媳婦,一個是你親娘,水火不相容的兩個女人多年後第一次見面,還是單獨見面,你還能坐的住,真不是一般人。
”
申镱博剛才想着要對申橋好點的想法,随着申橋一出口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他真想誇誇申橋這隻老狐狸消息靈通,這是知道遊晨晨見韋儀芳去了,才來看熱鬧的。
要是真誠一點,應該參與遊晨晨和韋儀芳的見面;因為韋儀芳真發威時,隻有申橋在韋儀芳面前說得上話。
可偏偏申橋等着韋儀芳單獨約見了遊晨晨,才姗姗來遲。
想到這些,申镱博有些怄氣式的說:“我想跟進去的呢,我那親娘的人不讓我進。
到現在為止,裡面沒在任何動靜,應該沒吵起來。
”
停了停之後,申镱博又說:“不會吵起來的,晨晨還是知道輕重的。
”
“希望是吧。
經過這麼多年,你母親的脾氣也收斂了很多。
”申橋看向韋儀芳卧房的方向的眼神一閃,說到:“出來了。
”
可是,申镱博眼見着遊晨晨小跑着來到火爐邊,伸手一鈎,雙腿一分,就把遊晨晨往他身前拉。
遊晨晨趕緊拍開他的手,說:“幹什麼呢你。
”
“我去看看咱們的韋董事長接見兒媳婦後反應如何。
”申橋識趣地站了起來走向韋儀芳的卧室方向。
申镱博站了起來,又搬了張椅子放在火爐旁。
看了看四周沒人,又想往遊晨晨的椅子上擠。
遊晨晨拿眼睛瞪他,他才不甘心地坐在了遊晨晨旁邊的椅子上,低聲說:“我是想讓你暖和點。
這太師椅木質都硬,坐老半天才有點熱氣。
”
“你自己想想,你把腿往兩邊一叉,我坐在你前面,這大堂還有人好意思進來不?
”遊晨晨實在是不明白,申镱博這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跟一點也不懂人情世俗似的。
其實,不是申镱博不懂人情世俗,是他覺得抱自己的媳婦烤火沒什麼難為情的,這大堂雖然面對着火爐,那後背呢?
他當着申橋的面拉遊晨晨,那是沒把申橋當外人。
再說了,申橋就沒有年輕過?
當然年輕過的。
申橋當年的情史也夠寫一本書的。
隻是他申镱博很忙,沒時間八卦而已。
好吧,現在都坐的正經八百的了,進入正題吧,申镱博小心試探:“看你臉色,媽沒把你怎麼樣。
”
“你希望她收拾我一頓?
”遊晨晨白了申镱博一眼。
“你怎麼能把你老公想得這麼壞?
我是心疼你還來不及,生怕你受委屈。
”不得不承認,在申镱博心裡,就算自己的母親大人重病在身,那勢力也是強過遊晨晨許多倍的。
“我知道她要什麼。
然後我就投其所好。
我隻說我已經查完體,一切無恙,準備有了孩子就生。
她就放過我了。
”遊晨晨說這話時,眼睛看着碳火。
碳火很暖,她的眼神卻是冷的。
她希望自己提到查體了,申镱博能對她坦白一下他也查了體,結果怎麼樣?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遊晨晨還是沒有等到申镱博出聲。
一個男人,做事了不敢承認,遮遮掩掩的總想保住自己的面子,其實破爛的裡子早就掉出來在風中搖曳了。
再也不想單獨面對申镱博了,于是,遊晨晨拿出手機來,給蘇蓮娜發了個短信:“師姐,大堂裡有一盤碳火,你不來享受一下?
”
聽到手機有短信來,蘇蓮娜拿着手機一看,然後就火急火燎地起身,穿外套。
“你這女人吧,真是成天有折騰不完的勁。
這剛睡着,又怎麼了?
又是你那個師妹吧?
”申耀庭極不耐煩的問,他是想睡到吃晚飯時再醒的;因為申氏老宅晚飯向來晚,不到天黑定不開飯。
昨天,申镱博在韋儀芳房間裡打了一夜的地鋪。
今天,申耀庭既然來了,就想着白天多睡會兒,晚上,他也可以替申镱博守守夜。
申耀庭對韋儀芳的感情,還真不一般,所謂“長嫂當母”,申耀庭還真做到了;因為韋儀芳進門時,兩歲就沒了母親的申耀庭才五歲。
韋儀芳進門後,明着是嫂子,實際上是像媽媽一樣照顧着申耀庭。
那麼,韋儀芳這一病,申耀庭覺得自己守夜也是理所當然的,要不然他的良心會一直不安的。
“你繼續睡!
吃飯時我來叫你。
”蘇蓮娜給申耀庭掖好被子,順便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當作吵醒申耀庭的補償。
果然,知夫莫若妻,蘇蓮娜這一招很靈。
下一刻,申耀庭不僅不再唠叨,還嘴角一彎,彎出了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特有的滿足,然後閉上眼又睡了。
來到大堂,蘇蓮娜果然一臉的燦爛笑容。
她喜歡這樣圍爐而坐的景象,近距離地坐在爐邊,聊着生活中開心的或者堵心的事,事事都不再是事,重要的是這樣的在一起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見蘇蓮娜來到,申镱博趕緊起身加碳。
這一米八見方的鐵架爐中間的火盤直徑是一米,四面是四十公分的鐵藝盤花的安全隔離區。
碳少了還真顯得火候不夠。
見申镱博站起,遊晨晨也跟着站起來,順便坐在申镱博的位子上,把自己坐在地方指給蘇蓮娜,嘴裡還畢恭畢敬地說:“師姐,請。
”
這自己跟搶位子似的先坐下,然後再請人坐的招式還挺新鮮,蘇蓮娜印象中遊晨晨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蘇蓮娜也就愣怔了一秒,就明白了,然後帶着擠兌的眼神白了遊晨晨一眼就坐了。
原來申镱博搬的三張太師椅,這兩張挨的很近,都近得扶手靠扶手了。
申橋坐的那一張太師椅在另一側,離這兩張椅子有一米遠。
遊晨晨搶坐了申镱博的地方,就是要和蘇蓮娜親近一點呗。
哎,遊晨晨這點小心眼呀,怎麼想的就怎麼折騰,不是用話表現出來,就用行動做出來,總是不知道隐藏一下。
加了幾塊碳後,申镱博似是沒有在意遊晨晨的舉動。
臉上雖無笑意,卻也禮貌的對蘇蓮娜說:“師姐,你來了就好,你和晨晨作伴烤火吧,我去看看我媽那裡有沒有什麼需要。
”
“去吧,去忙吧。
”蘇蓮娜回答申镱博的同時卻發現遊晨晨一直在看火盤,申镱博離開,遊晨晨都沒有擡眼。
隐約感覺有某些地方不對勁,蘇蓮娜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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