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畫是卿琬琰的人,卿安容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她剛剛開口,老夫人便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不過是找她問上一問,若你有什麼不服可當場對質,非要剛在公主府丢人又要去驚動公主殿下不成?
”
卿安容便是再心有不甘,也隻好閉上嘴巴。
而佩畫很快就進來了,安平侯便沉聲道:“我聽說今日在公主府,是你領着楊大夫去尋四小姐,可有此事?
”
“回禀侯爺,确有其事。
”
“這麼說,當時你們也都看到二小姐和四小姐是如何發生争執了?
”
“回侯爺,是的,當時楊大夫便說要去告訴公主殿下,婢子因為在公主府,也不敢造次,隻好跟着楊大夫過去了。
”
“既然如此,你就把你當時看到的從頭到尾說一遍,不過你要記住!
”安平侯面上一寒,“本侯要聽得是實話,要是讓本侯發現你有一句話是假的,便直接杖殺!
”
佩畫聽罷沒有絲毫畏懼,表情依然十分恭敬,聲音清晰明亮的回道:“諾,婢子定然會實話實說,若是有一句假話,任憑侯爺處置!
”
安平侯這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說吧。
”
“諾,下午的時候,大小姐看四小姐飲了一些酒之後面色有點不大好,擔心她身子出了問題,便向公主殿下禀明了此事,公主殿下當即便讓人叫楊大夫過去,因四小姐之前和大小姐提過自己要去哪裡轉,故而大小姐便讓婢子領着楊大夫過去,也沒找太久,很快就看到了四小姐、佩心和小月三人,婢子正要和楊大夫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二小姐領着巧心怒氣沖沖的大步走了過來,嘴裡還說着……”
說到這裡,佩畫卻突然頓住,略帶不安的看了看安平侯和老夫人。
老夫人眼睛一眯,道:“她當時說了什麼?
”
佩畫咬了咬唇,略做為難的看了眼卿安容,才道:“二小姐當時怒吼着四小姐的名諱,還罵四小姐是個賤人,然後就沖到四小姐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楊大夫當時被吓了一跳,也不敢過去,便轉身就去找了公主殿下。
”
老夫人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卿安容,心中已經明了了幾分,但還是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在二小姐打四小姐之前,你們并沒有看到她們二人有所争執?
有沒有可能是四小姐說了什麼惹怒二小姐生氣所以才發生了沖突?
”
佩畫聞言想了想,爾後搖了搖頭,道:“回老夫人,婢子也不能完全确定,隻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
安平侯隻覺得這個丫鬟不上道,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何以見得?
”
佩畫不卑不亢地回道:“回侯爺,婢子并不是一開始就跟在二小姐或者四小姐身邊,所以不知兩位小姐之前是否發生過争執,隻是以當時婢子所看到的,二小姐是從一個牆角後面出來的,若說二人在争執,未免相距有點遠,而且看四小姐幾人對二小姐的出現也是十分意外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之前就在争吵,當然這些都是婢子的粗淺之見,一切還需侯爺和老夫人明斷,若是侯爺和老夫人不信,可以請楊大夫來問上一問。
”
卿安容終是忍不住,怒斥道:“大膽賤婢!
居然敢胡言亂語!
”
佩畫垂首恭敬地回道:“婢子是隻将自己的所見所想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并無胡言亂語,況且當時在場的還有楊大夫,婢子若是說謊,那這個謊話未免太容易被戳穿了,二小姐若還有疑問,可以問問楊大夫,婢子也願意和楊大夫當場對質。
”
見卿安容不服,卿琬琰便讓佩心、小月和巧心都進來,讓三人将當時的情況分别說了一遍,而佩心和小月說得和佩畫所描述的正好相符,巧心因緊張,所以說得話漏洞百出,如此,誰真誰假,一目了然。
卿安容自是不承認,張口就狡辯道:“你們幾個一定是串通好的,誣陷于我!
”
卿桃反駁道:“二姐姐若是不服,可敢找楊大夫對質?
”
“你!
”
“砰!
”老夫人将茶盞重放在桌子上,看向卿安容的目光滿是失望,“閉嘴!
還嫌今日丢得人不夠嗎?
你說,你可敢找楊大夫當面對質?
”
“我……”卿安容肯定不敢,擡頭見老夫人對自己面露失望,連安平侯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帶着審視,這下徹底慌亂了,“當時是……是……對了!
是容兒聽到四妹妹在和小月她們說容兒的壞話,容兒一時氣憤,才忍不住沖出去動手的!
”
“二妹妹不覺得自己的話前後矛盾嗎?
”卿琬琰語速不緊不慢,卻句句堵得卿安容無話可說,“方才你在父親和祖母面前信誓旦旦的說是和四妹妹起了争執,連你問了什麼,四妹妹說了什麼都描述得一清二楚,如今又變成四妹妹是在背地裡說你的閑話?
那你方才說得那些又算什麼?
事情發生了也沒多久,難道二妹妹連幾個時辰之前發生的事都能弄錯不成?
”
“我……”
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便是陸姨娘想再幫卿安容圓謊也圓不過去了!
老夫人揉了揉頭,道:“看來真的是太慣着你了!
罷了罷了,我老了,你們小輩的事我老婆子管不了了,恒兒,你是一家之主,這又是你的女兒,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先去休息了!
”說罷便不理會衆人,由着錢嬷嬷和陳嬷嬷攙扶着自己離開前廳。
老夫人要休息了,安平侯自然也不好留在這叨擾老夫人休息,隻是這件事也讓他身心俱疲,按了按眉頭,沉聲道:“容兒,今日之事你實在是太讓為父失望了!
明日你就跟着為父親自向公主殿下認錯,之後你就在自己的書香苑面壁思過,并且罰抄《女論語》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再說出來的事!
”
“爹爹!
”卿安容凄聲喚着,無法接受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如此懲罰自己。
安平侯何嘗忍心?
隻是今日的事已經鬧大,若是不了了之,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故而也隻好硬下心腸,不看愛女那委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