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避開了卿安容的目光,卻又對上了陸姨娘那多情溫柔的水眸。
安平侯隻覺得這是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啊!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當初許下誓言娶她為妻,最後卻被一張聖旨打破,可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甘願為妾,之後更是對自己溫柔體貼,他當時既感動又愧疚,發誓一定要好好補償她,可她跟了自己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妾侍。
盡管如此她也從未有過一句怨言,依然待自己如初,這樣的女人,他怎能不愛?
故而這些年他對她一直寵愛有加,在侯府,她除了名頭不是侯夫人,但其他的和侯夫人幾乎無異,連帶着他們的女兒卿安容,他都是當着嫡女那般養着的。
隻是如今,他似乎又讓她傷心了,可是沒辦法,若不是嚴懲,惹惱了嘉儀公主,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可對上陸姨娘的眼神,安平侯又有一瞬間的心軟。
恰在這時,陸姨娘又對安平侯深深磕了一頭,凄婉又輕柔地道:“容兒犯錯,妾身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妾身願同容兒一起受罰,還望侯爺成全!
”
這下,安平侯心裡的愧疚越發大了,這就要彎腰将陸毅娘扶起。
但陸姨娘似乎是鐵了心要這麼做,依然保持着這個姿勢,道:“還望侯爺成全,不然,妾身心中難安!
”
安平侯見她心意已決,也隻好點點頭,再看向另外兩個女兒之時,心裡就難掩怒火,雖然知道這件事不怨卿琬琰和卿桃,但是今日之事,總覺得是這兩個女兒下了他的臉面,于是便冷着臉道:“琬琰,你身為長姐,沒有看住兩個妹妹,就是失責!
至于小桃,雖然是你二姐姐動手在先,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定然是你平日裡便和容兒有所矛盾,你身為妹妹理應禮讓姐姐,如今看來你沒有做好,你們兩個這些日子也在自己的房裡反省己過,罰抄《女論語》五十遍!
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出來!
”
卿琬琰聞言不僅沒有什麼任何不虞的表情,反而甚為恭敬的應了下來,卿桃自然也是跟着這麼做了。
安平侯隻覺得是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惱火又無奈,甩了衣袖就大步離開了。
這下,屋裡就隻剩下卿琬琰幾人,一時之間,整個屋子倒是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還是卿桃的輕喚聲打破了沉靜。
“大姐姐?
”
“嗯?
”
“大姐姐,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
“也是,今日折騰了那麼許久,是該早些休息,明日開始,就要寫《女論語》了。
”說着就起身,看了看還在抽泣着的卿安容,“二妹妹和陸姨娘也早些回去吧,今日之事過去就好,待風頭過去之後,祖母和父親自然會讓你們出來的。
”說罷就領着卿桃準備離去。
隻是卿琬琰那番話在卿安容耳朵中更像是貓哭耗子,今日她已經忍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安平侯和老夫人不在,便是陸姨娘握着她的手暗示她忍耐,她也忍不了了。
“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沖過來,卻剛好被陸姨娘及時拉住,隻是這會兒她在氣頭上,自然劇烈掙紮起來。
早在她要起來的時候佩心就要擋過去,卻被卿琬琰擡手制止,輕啟櫻唇,清冷的聲音緩緩飄出。
“二妹妹是要在存善堂再做一次公主府的事?
”
話音一落,卿安容掙紮的動作頓住,看向卿琬琰,見她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禁咬牙切齒道:“卿琬琰!
你一定很得意吧?
”
“容兒!
”陸姨娘可沒忘記這裡是存善堂,雖然老夫人已經不在這,但是門外肯定有其他仆人,若是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她和卿安容更沒有好果子吃!
于是忙壓低聲音,“你這是做什麼?
那是你大姐姐,你怎麼能直呼其名?
平時老夫人教你的規矩你忘了嗎?
”
此時的卿安容已經聽不出陸姨娘話中的含義,隻覺得今日一向疼愛她的父親和祖母都不幫她,連自己的娘都是如此,更覺得委屈氣惱。
卿琬琰漠然的看着這一切,跪了那麼久她膝蓋也有點不舒服了,委實沒有心思看着她們母女二人做樣子,便淡淡地道:“二妹妹這話我便不懂了,今日咱們幾個都受了罰,受罰理應慚愧,何來的得意,時辰不早了,我和四妹妹先回去了,祖母休息,二妹妹還是不要在這多留比較好。
”說罷便不理會卿安容鐵青的臉色,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而陸姨娘擔心卿安容再胡言亂語,便和巧心拉着卿安容離開了存善堂。
待她們都走之後,錢嬷嬷從屏風出走了出來,看了看搖曳着的門簾,搖了搖頭。
――
第二日,安平侯休沐,帶着卿安容就去了公主府,當然最後并未見到嘉儀公主,好在驸馬正好要出來,看到安平侯便請了進去,如此安平侯才沒有太過丢面子。
但終究不是光彩的事,故而回去過後,對卿安容也沒什麼好臉色,但倒也沒有說什麼重話,隻是讓她回去好好反省便走了,留下卿安容一個人生悶氣。
這些卿琬琰自然是知道了,但卻也沒怎麼在意,而很是認真的抄寫着《女論語》。
佩畫瞧着自家小姐一點都不急的樣子,到底沒忍住,道:“小姐,您就不覺得委屈嗎?
”
“為何委屈?
”
“明明是二小姐犯的錯,憑什麼侯爺還要罰你呀!
”
“父親不是說了嗎?
我是長姐,妹妹犯錯,我這個做長姐的也該受罰,也沒錯。
”
“佩畫也而是心疼小姐。
”佩玉邊研磨邊道,“隻是旁的不說,二小姐這次都丢了這麼大的人,侯爺和老夫人居然也沒提不讓陸姨娘管理府中中饋,婢子方才都打聽過了,雖然侯爺允許陸姨娘跟着二小姐受罰,但是府裡的事還都是要過問陸姨娘的,老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句話不提,真沒見過如此偏心的!
”
卿琬琰隻揚了揚眉,道:“我原本也沒打算父親和祖母這會兒就奪了陸姨娘的管家之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