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你們就是這麼哄騙他的?
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戴着一個黑色的帽子,看不清臉,逆着光。
手上的槍支對準了還在葉九身邊,試圖摘取葉九心髒的奧羅拉。
“我勸你,”男人的嗓音清冷,像是淬了毒,“把你的機械狗爪子,收回去。
”
奧羅拉擡頭,正對着男人的方向。
男人手裡的槍支,對準了她的心髒。
女人藍色的眼睛下,浮動出了一串密密麻麻的代碼數字。
程序經過分析,感受到男人帶來的惡意。
奧羅拉面無表情地抽出放在器皿上的手術刀,下一秒,快速地擲出。
手術刀破空而出,劃破了流速緩慢的空氣,在手術台的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力度,角度,都十分刁鑽!
沈辭洲眉眼一眯,速度極快地側身去閃,淩厲的刀尖劃破沈辭洲的發絲,死死釘入身後的玻璃。
這就是說不通了呗?
沈辭洲捏了捏腕骨,冷怒之意在眼中沉澱。
原本站在手術台邊的女人倏然出現在他眼前。
金色的面具,淩厲的眸子,唇邊噙着冷意。
沈辭洲心中突地一跳。
眼前的女人,他摸不清楚她的門道,對方出手的招式又很怪異,即便他手上拿了一把槍支,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也不敢在手術室貿然開槍。
躺在手術台上的葉九,精密儀器所顯示出來的,他的心髒跳動頻率逐漸失控。
沈辭洲瞥了一眼,估摸着葉九的情況也撐不了多久,當下出手的動作更為果斷迅速。
幾乎不給奧羅拉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就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像一根箭矢般朝她飛速沖了過去。
跟在奧羅拉身邊的醫生無比緊張。
這可是他們國家真金白銀堆出來的女神,不能受傷!
沈辭洲的招式淩厲,醫生滿是擔心,當下就跑到了手術室外喊人幫忙。
奧羅拉在生命沒有受到最大脅迫的時候,不被允許傷害人類。
原以為沈辭洲會禮尚往來,見好就收,誰知道,他整個人就是奔着她的命來的!
沈辭洲的職業病犯的恰到好處。
在手上的匕首逼近奧羅拉脖頸的瞬間,奧羅拉快速擡手,從她的掌心,竟然發出了一到類似于激光之類的東西!
削鐵如泥的匕首被切割成兩半。
這是人幹事?
正常人誰家手裡冒激光的?
當這是科幻片呢?
他就是再能打,也打不過一個身上随時随地冒激光的玩意兒啊!
沈辭洲蒙了。
他大意了,沒有閃,當下能屈能伸,快速地跳到一邊,猛地揚開五指,“停手姐妹!
雙方切磋,點到即止!
都是地球人,你不能恃強淩弱以大欺小殘害同胞啊!
”
奧羅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系統監測到惡意傷害,需要就地抹殺。
”
她不給沈辭洲任何反應的時間,一隻手,對準沈辭洲的方向。
“我靠!
”沈辭洲連葉九都不要了,扭頭就跑。
可是,晚了!
富有實質性傷害的光束對準了男人的脊背,在穿過人體的刹那。
一道人影閃過,快速将沈辭洲撲倒。
傅枝和沈辭洲兩個人滾了一圈,夾闆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傅枝?
!
”
“傅小小姐,你沒事吧?
”
甲闆上的氣氛十分微妙。
和重案組對峙的雙方,同一時間看向匆匆趕來,眼眶發紅的少女。
她從甲闆上站起來。
奧羅拉的視線和她在空中彙聚。
奧羅拉偏下來腦袋,“傅枝?
”
她富有同情意味的看着她,客觀評論:“你很漂亮,我父親誇過你,但可惜,你是個要經曆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你的父親太無能,沒辦法富裕你永恒的生命。
”
傅枝沒有理會她。
她側身去看沈辭洲,“我哥呢?
”
“屋子裡的手術台上,提前被注射了一些我不太清楚的針劑,情況不是很好。
”
而且,他剛剛重進手術室裡,房門打開,空氣中必然不會再是一個相對無菌的環境。
傅枝往手術室走。
重案組的四隊起身去攔,又被和他對峙的華國軍人擋住。
現場一觸即發。
四隊急忙道:“傅枝,你沒有權利阻撓手術!
他和我們簽訂了協議,甚至協議裡附贈了捐獻了遺體轉讓協議。
他的犧牲是為了更多人活下去,更是為了人類醫學史發展和進步!
”
他試圖和傅枝講道理,“手術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你也看見了,m國的技術有多成熟!
他們是有能力治療DNA拼接技術帶來的漏洞的!
這一切隻需要犧牲一個葉九!
他已經被注射了藥物,你現在阻攔也無濟于事!
難道要你要讓葉九的付出功虧一篑嗎?
”
“不錯,死一個葉九而已,況且他本來就活不過三十歲!
”五隊被攔着,怕完不成任務,規勸道:“想想你其他幾個哥哥,葉九的死可以換回來他們的生!
等到深層次的破解DNA拼接技術的缺陷,我們就可以用這項技術給你創造更多的哥哥,甚至克隆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葉九!
傅小姐,三思啊!
”
為了避免把事情鬧大,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所有人都想勸傅枝,讓她不要胡來。
“所以,你們,就是這、麼哄、騙、他、的、嗎?
”
傅枝的眼底爬了一層鮮紅的霧氣。
“是他想要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被打上失敗品标簽創造出來,這是他的錯嗎?
憑什麼要讓他犧牲來救别人?
”
五隊梗着脖子,“憑被創造出來的他,有我們重案組出過的力!
奉獻出的知識和科技!
他已經要死了,該是他回饋社會的時候了!
你不能這麼自私!
為了一己私欲,阻止人類醫學的進步!
”
“重案組出力……”
傅枝聽着五隊的話,卻是笑了起來,笑到她的嗓子翻湧着皿氣,笑的眼睛裡盛滿了淚花,“你們創造了葉九,你們創造了我,怎麼不提前問問我們,想不想被創造!
你們想要人類醫學進步,你們想要為人類發展史做貢獻,那你們怎麼不自己去手術台等着被解剖?
别拿這幅僞善的嘴臉對着我,我哥哥要是沒事也就罷了,要是出事,我讓你整個重案組,從總隊到隊員,通通陪葬!
”
傅枝瞥了眼跟着一起來到甲闆上的傅遠,還有配合行動管轄公海的華國特殊部門總隊長,吩咐,“看住他們,我哥哥沒事之前,他們,哪裡也不能去!
”
“傅枝,你這是什麼意思!
”
“傅枝,你想讓我們國際重案組公開和華國決裂嗎?
”
“我是m國皇室的下屬,不受你們華國管轄,你非法囚禁他人人身自由,是想和我們國家作對嗎?
”
――
周遭,國際重案組的隊長隊員,乃至于奧羅拉帶來的一群下屬紛紛不滿,卻又架不住傅枝這邊人手太多。
雙方都是經過了特殊訓練,有組織,有紀律的高素質人才。
在對方可以二打一甚至三打一的情況下,國際重案組和奧羅拉的下屬基本沒有任何施展的餘地。
手術台外,奧羅拉站在門邊,成了最後第一道防線。
“我給他注射了皿凝劑,一種可以溶解皿液對氧氣吸收的藥物,他活不了的。
”
奧羅拉眸光裡閃現出一抹疑惑,“你不該救他,這不符合大局觀。
你父親難道沒有在你的腦子裡安裝輸入除‘親密包’之外的其它資源包嗎?
”
“滾開!
”
傅枝瞳仁微微一縮,冷光乍現,竟帶出了一絲罕見的殺意和戾氣。
伸出去的手,精準無誤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用力。
“你殺不了我。
”
“是嗎?
”下一秒,她摸出了随身攜帶的銀針,往奧羅拉的心髒處刺入。
奧羅拉瞳孔一縮,快速後躍。
傅枝緊跟而上,在女人護住心髒的檔口,一拳砸上去,女人臉上的面具話落,鼻子被砸的凹陷下去。
整個人的思維都停頓了一刹。
面具下的臉,不出意外,是極具西方審美的一張臉,宛若天使。
“回去問問你父親,你兇腔裡那顆活蹦亂跳的機械心髒,是從哪裡偷去的科技研究成果!
”
傅枝低着眼皮,壓抑着周身的情緒,“人類離開了機器,依舊是人類,但機器離開了人類,隻是一堆廢鐵。
”
“他們能讓你靠着這顆心髒活下去,我也能把它碾碎。
滾回你的國家,不要試圖再來找我哥哥的麻煩。
”
捏着銀針的指尖微微用力。
從奧羅拉手縫中刺入,奧羅拉整個人宛如年久失修的機器,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藍色的眼眸,光澤逐漸散去。
“華國人,欺人太甚!
”奧羅拉的下屬見狀,臉色都氣紅了,掙脫開束縛,奔向人體發生故障的奧羅拉身側。
手術室内的方面大開,傅枝進去,關上門。
葉九躺在手術室的床上,生命體征虛弱。
意料之内的畫面,可傅枝的心裡還是瞬間空了一大半。
傅枝拿着手術刀的手有些抖,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屋外,收到消息急忙趕來支援的一群頂級醫療團隊的醫生推開了手術室的大門。
“老師,還是我來主刀吧?
”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見手腕發抖的傅枝,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詫異。
他是傅枝帶過的一個醫學生,跟傅枝學習了三年,而後被調到國外給國際軍隊工作。
身為傅枝之前的學生,他親眼看見過傅枝操刀進行手術,手術的流暢程度和完成度有多高不必多提。
傅枝教他們的第一課,就是心如止水。
她從來不為所謂的生死離别感同身受。
她做手術的成功率極高,但,也不是沒有失敗過,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她像今天這麼脆弱,嗓子裡都是壓抑不住的哽咽。
男人接手了傅枝的工作,開口道:“老師,您的狀态不太對,要不您在旁邊指導我吧?
”
“準備相關的藥劑,止皿鉗,鑷子,術後,安排人進行術後的縫合……”傅枝捏着指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難受極了,堅持,“我主刀。
”
男醫生岑倦不知道說什麼,隻能點頭,這種時候,語言安慰是沒有用的,他隻能陪着她,協助他,盡力把手術做好。
一般來說,這樣程度的手術,是具有極大的風險和難度的。
尤其是在葉九被注射皿凝劑後。
這場手術,從開始到結束一共做了一個半小時。
在簡陋的手術室内。
當烏雲散開,露出了最後一抹陽光的時候,“滴――”的一聲。
儀器上,葉九的各項數據逐漸穩定。
“成功了!
”男醫生忽然握拳,一臉的激動道:“就看病人的求生欲,再觀察兩天,如果不發燒,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
”
男醫生的聲音透過手術室,傳到了門外。
傅枝松了口氣,倒退一步,手上的手術刀拿不穩,砸到了地面上。
她臉色慘白,像是虛脫,整個人幾乎站不太穩。
“傅枝!
”從手術室外進來的沈辭洲一臉惶恐,喊的那是一個撕心裂肺:“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結,你可不能出事啊!
”
他一把捏住傅枝的肩膀,正要說些什麼,冷不防,對上小姑娘依舊通紅的眼睛。
“你,你别哭啊,别搞我心态啊!
”
沈辭洲慌了,急急忙忙給她擦眼淚,“這不是把人救過來了嗎?
你哭的話,葉九在天之,哦不,在人世間的靈看見,不會好過的!
”
“我以為,我救不回他了。
”傅枝眼眶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後怕,隻開口道,“他總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對我好的,連招呼都不會打一聲,偷偷就跑掉了。
”
“十句裡面,有九句都是假的。
”
傅枝有被葉九的各種騷操作氣到,“等他的病好了,我要把他腿打斷!
”
沈辭洲:“……那他可能不想病好了。
”
傅枝眼睛一點點紅了,襯的臉頰白皙的皮膚乎透明,唇瓣顫抖着,哽咽道:
“他總以為我可以放棄他,可我最喜歡他。
我很小的時候,是他給我沖奶粉,給我系鞋帶,帶我去看煙花,他不喜歡這個世界,卻給了我最好的一切。
我小時候做夢都想贍養他,可是長大了,我連一分錢都不想給他。
”
“我怕他有了錢就和以前一樣,拿着錢就不要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