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朱由檢看着跪倒的侍衛,大度的說道,“我責罰你們做什麼?
這次事發突然,不能怨你們。
你們反應還是很快的,我很滿意。
王承恩?
”
“老奴在。
”王承恩在旁邊應道,直到此時他才把心真真正正放回肚子裡面。
“給每位侍衛大哥5兩賞銀。
”朱由檢笑着說道。
前世看《鹿鼎記》韋爵爺見面就打賞,才能朋友滿天下。
更何況這是護衛自己安全的侍衛,更得好好籠絡。
“是,信王殿下。
”王承恩答應一聲,随即他又有些為難的小聲說,“信王殿下,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碎銀?
”。
“你可真夠笨的,”朱由檢笑着踮起腳尖,拍拍王承恩的肩頭,“有這幾位侍衛大哥在,我們正好去德興錢莊走一趟。
”
侍衛楚天行雖然看到旁邊幾個兄弟期盼的眼神,可他依就惶恐的開口推辭:“信王殿下,您叫我楚大或小楚都行,卑職可實在不敢當您這大哥的稱呼。
您的賞我們也愧不敢領。
保護您是分内的事情,如今差點出了簍子,您不追究已經是卑職的福分了,怎敢再讓您如此破費。
”
朱由檢心中有些無奈歎息一聲。
當前這個世界,與前世最大的不同,就是等級的觀念深入人心。
自己和他們終究不是一個階層,那聲大哥他們還真的當不起。
朱由檢輕歎一口氣,感覺有些落寞。
這個時代的皇室中人,難怪各個都是稱孤道寡的。
他也就不再堅持,隻是微笑着換個說法:“楚大,你也不用客氣。
你們既然都露面了,那就直接跟在我身邊吧。
這每人5兩,不算賞銀,隻是我給大夥的見面禮。
這個面子你總得給本王吧?
”
朱由檢小小的身子一端起架子,幾個侍衛頓覺一股壓力撲面而來。
楚天行也不敢再堅持下去,隻能低頭應是。
不過旁邊那幾個侍衛能看得出來,有錢拿,早就都是一萬個願意了。
一行人出了書局,等王承恩鎖好樓門。
這次朱由檢不用再到處找路,直接由楚天行帶路,直奔德興錢莊而去。
德興錢莊内部一間靜室裡,鄭掌櫃正在靜心品茶。
一個夥計一下沖了進來。
鄭掌櫃不悅的哼了一聲,厲聲訓斥他:“你給我滾出去,冒冒失失的東西。
你就不能先敲敲門?
”
夥計吓了一跳,表現反而平靜了幾分。
他沒轉身出去,而是直接焦急的催促道:“鄭掌櫃,您快到前面看看吧。
前面來了一夥人要兌銀子,4萬兩啊!
整整4萬兩啊!
”
胖胖的鄭掌櫃面露不渝之色,“兌銀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什麼?
4萬兩?
我沒有聽錯吧?
你說的是4萬兩?
”
得到肯定答複的鄭掌櫃,臉色猛地一變,他騰地一下以遠超身形的速度站起身來,再顧不得品什麼茶。
鄭掌櫃急匆匆的拔腿就走,邊走還邊問:“來的是什麼人?
拿的是什麼樣的銀票?
”
夥計趕緊回答:“為首是個12、3歲的小公子,其他那些人好像都是護衛。
不過,其中有一個,好像是位公公。
他們拿的是咱們櫃上,面額最高的金票,一共4張。
”
鄭掌櫃面色稍松,拿的是一萬一張的金票,那就不像是來惡意擠兌的。
隻要不是惡意擠兌,那就好說了。
錢莊待客室内,朱由檢撓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時代的金融單位。
這間屋子窗明幾淨,裝潢簡潔,牆上還挂着幾張水墨山水。
完全沒有想象中那高高的櫃台,巨大的鐵栅欄。
也對,那種形象好像是當鋪的标準形象吧。
這兒應該相當于是大戶VIP室。
(他不知道,他猜對了,低級的錢莊就是當鋪。
)
朱由檢正在胡思亂想時,房門打開,一個體型肥碩,面容喜慶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進門就先彎腰、拱手、施禮,口中還不停的道歉:“失禮、失禮了。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已是小人不對。
勞煩貴客在此長久等候,小人更是不該。
諸多不對,還請貴客多多諒解才是。
”
鄭掌櫃在門外,就看到這個與衆不同的貴客。
他看身形也就11、2歲,稚氣的臉上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似乎與整個環境都有不同,讓人見過就很難忘掉。
整個房間中隻有他坐在那兒,其他人都站在一旁。
一個看似中官的中年人侍立身邊,明顯是管家一類的身份。
那少年沒有喝茶,正擡頭四處打量,臉上還時不時的露出幾絲迷之微笑。
朱由檢看看面前的這個胖掌櫃,感覺這又與他想象的不同。
在他想象中,這兒的掌櫃應該是個面容清瘦,具有中國文士氣質的儒商。
很遺憾,眼前的這個胖掌櫃卻是個具有中國商人氣質的純商。
朱由檢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收拾心情開口質問:“這位掌櫃,我就是換點銀子,這麼點小事還要這麼麻煩?
”
“小人姓鄭,是小号的掌櫃。
勞煩貴客久等真是萬分報歉。
”鄭掌櫃又一次道歉,“貴客有所不知,像您這種大額提銀,小号至少也需要提前一天準備。
畢竟那麼多銀子也需要籌備、運輸,更需要保證安全。
您說是不是?
”他看看朱由檢的臉色,面露歉意小心開口:“不知銀票可否讓小人再過過目?
”
“行,你給好好看看吧,小心可别是假的。
”朱由檢帶着幾分怨氣把銀票從王承恩處拿來遞給了鄭掌櫃。
鄭掌櫃接過銀票仔細觀察,肥胖的身形透出一種嚴肅的氣勢。
銀票确實都是真的,鄭掌櫃暗中嘀咕,當他看清銀票上的隐秘暗壓,心頭更是一驚。
這幾張銀票他有印象,記得應該是給禮部尚書顧秉謙顧大人府上送去的。
怎麼會在這個少年手裡?
不過,嘴上他可一個字也不敢多問。
鄭掌櫃确定了幾張銀票的真僞,又笑着開口:“不知貴客何時需用這些現銀?
貴府在京中何處,需要小号送到門上嗎?
”
少年的回答幾乎讓他吐皿,就聽那少年說道:“不需要送上門的。
我隻是好奇這4萬兩銀子到底能有多少,隻想看看而已,在哪裡看都行。
”
鄭掌櫃努力擠出一個笑臉,盡量保持語音的平穩,“貴客若是這種想法,那煩請貴客給小号兩天的籌備時間。
您三天後再來小号,還在這裡,小号一定滿足貴客願望。
”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
看看,這汗都要下來了。
”朱由檢呵呵笑道,剛才不過想起前世富貴逼人上的場面,随便開個玩笑而已。
不過他對4萬兩銀子到底有多少也真的有些好奇。
鄭掌櫃窘迫的抹抹頭上的汗珠,長出一口氣“是玩笑就好,是玩笑就好。
”
“鄭掌櫃,不知咱們錢莊中最小額的銀票是多少,在京裡能否直接購物?
”朱由檢小臉收起笑容,正色問道。
“小号櫃上的銀票,最小的面額是一兩。
至于能否直接購物,小人也不太清楚。
小人隻是聽說,小号的銀票在京城有名的幾大酒樓和那幾處會館,是可以直接結賬的。
”鄭掌櫃說到會館二字時嘴巴似乎絆了一下。
“那我這些銀子存在你處,你們如何收費,安全沒問題吧?
”朱由檢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