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方略制定完畢,剩下的就全是細節了。
今年肯定不能出兵,但也不用等三年,因為可以從海上進攻。
要麼明年,要麼後年,必定興師征讨。
在此之前,黃幺得從雲南派人,熟悉緬北的地形氣候,打聽緬甸國内土酋的消息,如果能挑起内部矛盾就最好。
海洋方面,讓廣東商賈坐船去搞貿易,大同細作混在商隊裡登陸打探。
東籲國王派人到昆明,想要請求冊封。
那便讓地方官員拖着,奉旨索賄,攪黃冊封之事的同時,又不會導緻東籲國内心生警惕。
等一切前期準備完畢,就南北對進打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費映珙的一個師,被調去成都駐紮,士卒家屬也遷徙過去。
這個師今後就是四川的地方部隊,主要是防備西藏方向,今後可能會入藏打仗。
費映珙年紀大了,召回南京任職,師長另擇人選擔任。
回京之後,費映珙遷調都督府,擔任右軍左都督(正一品),再晉封一個單字的慶侯。
說是剝奪指揮權也好,說是回京享受富貴也罷,反正今後不用再帶兵了。
江大山帶一個師,回南京拱衛首都。
江良帶一個師,到杭州坐鎮江南。
劉柱帶一個師,到徐州策應南北。
如此,就有四個師南下,北方邊境不再紮堆駐軍,後勤運輸壓力大大的減輕。
現在的皇城禁衛有三千人,南京城正規軍七千人,如今又調一個師回來,整個南京的軍隊便是兩萬。
另外,還有警察部隊和金陵府巡檢兵,這些加起來也有一萬多人。
肯定還不夠,趙瀚在時無所謂,兩三代皇帝之後,必須要更多軍隊拱衛中央。
暫時不急,等草原徹底平定,便再調兩個師回來。
趙瀚把禁衛統領朱由棟叫來:“今年要派船隊出使西洋各國,沿途或許會打仗。
除了海軍士卒之外,我打算讓一千禁軍跟随出海。
其中,要挑選三百鐵甲侍衛,如此才能彰顯我天朝威儀。
你把消息傳下去,讓禁軍自己報名。
沿途或要遭受風浪,有葬身魚腹之險。
願意出海者,有開拔費,行饷三倍發放。
一旦遇險,朕會善待其妻兒。
”
“遵旨!
”
朱由棟領命離去。
皇帝的鐵甲禁衛,以前隻有三百個,後來增加到五百個。
皆身強體壯之輩,全身闆甲,拎着錘子作戰。
這些可不是太平王朝的樣子貨,全部選自各軍精銳,屍山皿海裡殺出來的。
三百鐵甲禁衛,七百皇城禁軍,再帶些海軍士卒,沿途可以攻占海港城市,玩得離譜些甚至可以滅掉小國。
鄭和下西洋時,中途可沒少打仗!
轉眼到了農曆六月,南京城内,酷暑難當。
今年夏天特别炎熱,皇帝實在扛不住,每天批閱完奏章,就跟穿着衣服洗過澡一樣。
即便有宮女全程打扇,依舊渾身濕透,趙皇帝終于決定進山避暑。
紫金山上的避暑山莊,已經修得差不多,這是除開紫禁城之外,趙瀚僅有的一次“大興土木”。
文官們懶得管,甚至連勸谏的都沒有。
因為趙瀚沒有動用國庫,也沒有征發徭役。
既然全部由皇帝掏腰包,文官吃飽了撐的才會嚼舌頭。
避暑山莊修得并不宏偉,甚至沒咋使用巨木,因為那玩意兒太浪費财力人力了。
大部分木料,都是就地砍伐,屋宇建得比較矮,也就占地面積很大,否則就跟土财主的莊園差不多。
後宮嫔妃,皇子皇女,全都一起去避暑,皇子皇女們已經放暑假了。
就是處理公文比較麻煩,得城内城外來回送達。
“還是山上舒服啊,氣溫比城裡要低好幾度。
”趙瀚躺在一顆大樹下納涼。
至于氣溫,早就有溫度計了。
欽天院天文館那邊,每年每月每天都會記錄氣溫,由此觀察每年的氣候變化情況。
費如蘭帶着宮女過來,身上穿着隐約透明紗衣,因為有内衣擋着,隻半露了兩條胳膊。
這才是古代貴婦的避暑衣物,窮人穿不起,薄如蟬翼的布料太昂貴了。
“夫君,冰鎮的酸梅湯。
”費如蘭笑道。
趙瀚接過來一口飲下,頓覺渾身舒坦,當即贊道:“娘子好手藝!
”
“(盤)七妹親手做的,弄了一大桶。
”費如蘭說道。
趙瀚想了想:“給四品以下的朝官,都賜一些冰塊,皇宮裡用不着那麼多。
”
南京的冬天也會下雪結冰,但凡有條件的官員,都會窖藏一些冰塊,等着來年夏天取出來使用。
低級官員可能沒有儲冰,所以趙瀚說賜給四品以下的朝官。
大同朝廷的品官,嚴冬酷暑都有補貼,每年會補貼兩三個月。
當然,隻限于品官,吏員啥都撈不着。
費如蘭坐下,陪着趙瀚喝酸梅湯。
閑聊一陣,突然說道:“(祿)天香央着要騎馬,其餘幾個妹妹,也都鬧着要去,讓我來夫君這裡探口風呢。
”
“這麼熱的天,跑去山下騎馬?
她們也不怕中暑啊。
”趙瀚不由吐槽。
費如蘭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想多活動活動。
”
趙瀚說道:“讓侍衛護着,想去的都去吧。
”
馬場就在山下不遠,來回挺方便的。
趙瀚的金口一開,連費如蘭都跑了,帶着兒女們去馬場撒歡。
而且是直接在馬場住下,早晨和傍晚騎馬活動,太陽太曬便躲在屋裡打麻将。
馬場裡有許多屋子,可以供人住宿。
對外開放馬場的時候,城内的富人會來消遣。
少年們喜歡練習騎術,甚至恢複了馬球運動,反正他們的消費,每年能給馬場帶來不少收入。
趙瀚批完奏章,回屋裡歇息一陣,感覺四下挺冷清的,他問負責起居的女官:“娘娘們都去馬場了?
”
女官回答說:“隻有端嫔沒去。
”
“去端嫔房裡吧。
”趙瀚說道。
端嫔就是那個文萊公主阿依莎,因為帶着阿拉伯皿統,在後宮被有意無意的排斥。
平時嫔妃們集體活動,也故意不帶上她,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陛下!
”
阿依莎欣喜站起迎接,自從她懷孕之後,就連皇帝都很少來。
竹席之上,一個嬰孩正在爬動,那是阿依莎生的女兒。
“都會爬了?
”趙瀚頗為驚訝。
阿依莎說:“上個月學會的。
”
趙瀚肯定不是個好父親,管生不管養,甚至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子女。
十一個,還是十二個?
又或者是十三個?
整天處理政務都夠煩心的,還真沒精力顧及這些。
“起名字了嗎?
”趙瀚坐在床沿上,一把抱起女兒,吓得小孩子哇哇大哭。
阿依莎說:“起了,叫趙華榮。
”
除了眼眶稍微凹深,這孩子沒啥異國特征。
畢竟文萊王室,就已經跟漢人混皿好幾代。
不過模樣很惹人憐,哭起來都是那麼可愛。
趙瀚把女兒放在脖子上,站起來轉悠幾圈,不時的跳躍幾下。
小孩子很快停止哭泣,吓得不敢作聲,等熟悉這種高度之後,居然咯咯歡笑起來。
阿依莎站在旁邊,看着父女倆嬉戲,也跟着露出笑容。
一個異國公主,還被其他嫔妃排斥,能開心微笑的時候不多。
文萊國内,如今并不平靜。
蘇丹沉迷于享樂,政務都交給權臣處理。
如果曆史不變,老蘇丹一死,文萊就會爆發政變。
阿依莎的哥哥,會被權臣殺死,文萊一分為二。
内戰三年之後,權臣才被推翻,由阿依莎的另一個哥哥奪回王位。
這個時空,既然文萊進獻公主,中國肯定會出兵幫忙,呂宋那邊派一千士卒就搞定了。
“叫爹爹!
”趙瀚把女兒放下,笑着逗弄道。
小姑娘好奇看着他。
趙瀚又說:“叫爸爸。
”
“呀呀。
”小女兒終于說話,不過卻是牙牙學語。
耍了一陣,宮女來報,洗澡水燒好了。
把女兒交給奶娘,趙瀚和阿依莎各自去洗澡。
等他洗完回來,卻見阿依莎身披紗衣,裡面啥都沒穿,嬌軀若隐若現的躺在床上。
“陛下……”阿依莎嬌媚的喊了一聲,她得抓住時機讨好皇帝,讓皇帝多多來她房裡。
趙瀚被逗得來了感覺,好笑着走過去,摟着她說起了閑話。
今年入夏之後,各省竟然沒有大的洪災。
加上前半年風調雨順,趙瀚也徹底放心下來,至少在今年之内不用煩心,可以稍微放松下來多耍耍。
翌日清晨,阿依莎服侍趙瀚穿衣,依依不舍的送皇帝出門。
趙瀚在山莊走了一陣,發現今日竟是陰天。
他來到臨時的辦公室,問道:“有沒有急奏?
”
“沒有。
”李香君回答。
趙瀚高興道:“那今天就不辦公了,趁着陰天,去馬場耍耍。
對了,把公文都帶上,閑暇之餘還是要批閱的。
”
皇帝偷懶,無人敢攔。
其實女官和宮女們也高興,帶上各種物事,歡歡喜喜下山,朝着馬場方向而去。
侍衛們也高興,馬場有駐軍,而且封閉了,不準閑雜人等進入,這些侍衛可以跟着偷懶。
說不定,皇帝還會組織球賽,讓侍衛們打馬球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