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簡直奇恥大辱
邬亦辰平常基本上沒有伺候過什麼人,眼下這一次,也不過是看她病得可憐,一時心軟。
可真把水倒上了,才發現要給她喂進去,操作難度卻還是有點大,或者說,有些麻煩。
他這個人脾氣不好,最是怕麻煩。
他拿着那杯水在她的唇邊湊了湊,最後打算放棄,自己平白地操這個心做什麼。
可他正打算自己把這水喝了,她就好像是知道了似的,嘴裡便發出一聲嘤咛,“水,水……”
邬亦辰垂着眼看了她半晌,最後還是大發慈悲,把人扶了起來,有些生疏而笨拙地把那杯水往她的嘴裡送。
他以前可沒幹過這差事,又是個粗手粗腳的男人,對她的照顧也不過是一時破天荒的心軟,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有多麼精細。
如此這般前提之下,果不其然,兮蘿沒被他喂了幾口,就華麗麗地嗆得猛咳了起來,這一咳十分驚天動地,還伴随着一些不明液體的噴射。
這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那些不明液體噴射得還挺準,泰半全都噴到了他的衣襟上。
邬亦辰看着自己剛換上家居服,一張臉黑得堪比包公。
他雙拳狠狠握了握,極力壓制,才讓自己沒有把手中剩餘的半杯水全往她的頭臉上潑去。
忍耐,忍耐,他是男人,不跟女人計較,她是病人,他不跟病人計較!
他起身要走,可是,兮蘿也許真的是燒糊塗了,方才那一陣嗆咳,也把她的神智給嗆沒了,她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抓,恰巧邬亦辰要起身,一人抓,一人起,兩人的動作幾乎同時發生,然後,邬亦辰的褲子,就,被她抓了下來。
更好巧不巧的是,孟心怡例行前來給兮蘿看病,因為來的次數多了,孟心怡進出這個房間,也便随意了些。
她直接推門進來,原本就沒有多麼開心的臉色,在看到這麼一番堪稱辣眼睛的畫面時,徹底轉成了烏雲密布,她的那顆不可言說的芳心啊,瞬間就碎成了渣渣。
他穿着休閑衣,褲子寬松容易扯落,可是衣裳下擺也長,能夠把該遮的都遮住了,實際上孟心怡除了看到他那兩根筆直修長的大長腿,關鍵的什麼都沒看到。
可單單是這樣的冒犯,對于邬亦辰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心怡自己還傷心欲絕地僵立當場,邬亦辰一時便已經勃然大怒,沉聲呵了一句,“滾出去!
”
瞬間,孟心怡那原本就碎成渣渣的心,就更是碎得稀爛。
她紅着眼,傷着心,扭頭就跑了。
好傷心,她要去哭一哭!
邬亦辰黑着臉飛快整理了自己的着裝,轉頭看向兮蘿的眼神中,滿含幾欲爆發的狂風驟雨。
兮蘿對于自己做的這樁事還一無所知呢,自己尤自睡得迷迷瞪瞪,嘴裡喃喃地喊着要喝水。
邬亦辰一把就掐住了她的下巴,那手勁兒用得不可謂不大,在他看來,兮蘿方才的那舉動,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出醜,不然的話,怎麼又是往他身上吐水,又是扒他的褲子!
而現在她還這般裝相,不過就是欲蓋彌彰!
他狠狠捏着她的下巴,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吐出一句話,“你還裝!
”
盛怒之下,邬亦辰的其他感官都沒那麼敏銳,是以,他便忽略掉了她身上依舊滾燙的溫度。
兮蘿被他掐得眉頭深鎖,整個人都很是不舒服,可是,她的眼皮很重,下巴被掐着,她更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邬亦辰越發覺得兮蘿這是在耍他,他一下就把她甩了出去,甩到了床上。
他的力道不小,兮蘿就這麼被他用力甩出,幸而這床還算軟和,兮蘿隻覺得腦袋被摔暈了一下,并沒有受傷。
她原本就暈,被來了這麼一下,頓時就更暈了,面對在床邊虎視眈眈渾身戾氣的邬亦辰,她毫無所覺,隻是眉頭深鎖,禁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嘤咛。
邬亦辰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最後扭頭,一頭紮進了浴室,很快裡面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隻是,被扒了褲子,為什麼下意識的反應會是去洗澡,這個邏輯關系,怕是邬亦辰自己都不知道。
他把自己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仔仔細細地細了一遍,最後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依舊有一種被人亵渎了的強烈怒意。
他氣勢洶洶地出了浴室,還想再找她算賬,可是發現她依舊保持着方才的那個姿勢,動都沒動一下,甚至,臉頰似乎比方才更紅了,嘴裡還微微翕動着,似是在說着什麼胡話。
邬亦辰稍稍湊近了,便聽清了她口中的喃喃。
她說:“回家,我想回家……”
邬亦辰湊近了之後,這才看到,她的眼角處似乎還劃下了兩行淚。
他依舊繃着臉,伸手,從床頭櫃拿過溫度搶,在她額上一掃,看到上面飙升的體溫,他的眉頭頓時就蹙在了一起。
40度。
這個溫度,非把她燒糊塗了不可。
難道方才,她真的隻是燒糊塗了?
不是故意的?
邬亦辰暗自思忖了半晌,最後還是覺得,這人不能死,至少在弄清楚她和羅盤的來曆之前,不能讓她死了,到時候爺爺回來,也定然要親自見一見她。
邬亦辰拿起電話,原是想打電話把孟心怡叫來,但是,想到方才的那個畫面,他的臉頓時就黑了下去。
他撥出了另外一個電話。
挂了那電話之後,又撥出了另外一個電話,聲音沉郁,沒有什麼溫度,“把孟心怡辭了,補發半年工資,讓她管好自己的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好好掂量清楚。
”
沒什麼表情地說完了這傳話,他也不待那邊多言什麼,便直接挂了。
而那邊,孟心怡還正捂着臉傷心哭泣,她還沒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不想,自己被辭退的驚天噩耗就砸了下來,頓時把她砸得七葷八素,難以置信。
她那已經碎成了粉末的一顆心,又被輪番地蹂躏了一邊,這會兒都要被搗爛成漿了。
她紅着眼,在來人那面無表情的目光下,默默收拾東西,走了。
她的眼中,卻對兮蘿有掩不住的嫉妒與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