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曉靜與衆人密謀意欲除掉鬼子的時候,在鬼子地道之中,井上少佐支走了大志周邊的鬼子,一個人站在大志面前,深吸了幾口氣,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大志頭蓋着臉,骨子遮住了嘴唇,氣息極為虛弱。
“原本,”井上說道,“我想要對你說的很多,可惜我累了,我不想張口。
但我又無法讓自己的安靜下來,沒有辦法,我還得将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你的确不簡單,是條漢子,我敬重你。
同時,我也很佩服我自己的判斷力,我沒有看錯人。
”
“什麼意思?
”這井上語無倫次,讓大志頓時心生不安。
“我不想隐瞞你什麼,”井上說道,“我告訴你,你的同伴來了,已經出現在了這個鎮上,也許他們現在就在這個地宮的周圍,正謀劃如何救你出去呢!
你肯定還會狡辯,這一點我可能比你還要清楚,你還會堅持自己就是個商人,是個債台高築的逃命商人。
可事實證明你向我們撒了謊,你不是商人,你是個抗日分子,你的同伴出賣了你,知道嗎?
”
“信不信由你,我,我不想再做解釋。
”
“不不不,你不是不想解釋,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向我們解釋。
因為你也感覺到了你的同伴,他們現在也許距離你隻有數米之遙。
他們殺害了我的兩個手下,而後躲在了鎮子上,正是以為他們開始動手了,才讓我現了他們之所在。
”
“你們肯定搞,搞錯了,我,我就是個落魄的商人……”
“算啦,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說話了,你自己好好呆着吧。
”
“哼,”大志不屑地歎道,“殺又不殺,放又不放,換着花樣糊弄我,真是可笑!
”
“什麼可笑?
”
“你們可笑!
我真是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為什麼疑心病這麼重?
為什麼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難道我長得像個壞人,還是我看着就像個不老實的人。
誰都能看出來我是飽經滄桑之人,手無縛雞之力,膽小怕事,好吃懶做,沉迷賭博,總想過衣食無憂的日子,被迫無奈才去做買賣的……抗日分子?
你也不仔細看看,像我這樣的人能成為抗日分子嗎?
”
“老實呆着吧,我總會找到證據的,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音未落,那個井上少佐便轉身離開了,審訊室中,隻有大志一個人靠着柱子歎息。
這畜生什麼意思啊,難道他真的現了什麼?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若是真有所現,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狀态,早已經像瘋狗惡狼一樣撲過去了……可,可若是這畜生并沒有什麼現,那他剛才這番話怎麼會隐射性如此之強,獨自一人的大志思前想後,内心充滿了矛盾,他無法判斷這個井上少佐所言是真是假,抑或說,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大志此時此刻感受到了有生以來最讓無助的壓抑和無奈,這間面積不大的審訊室就像他身上的繩索一樣,将他的心似乎也捆綁住了,讓他思考都覺得格外困難。
喬組長,你們可千萬不要因我而做出傻事,更不能抛革命工作于不顧而孤注一擲,我們都是堅定的革命者,革命者應該顧全大局,我的革命生涯就算到此為止了,你們一定要替我完成我們爬山虎特别行動小組所肩負的工作任務和曆史使命,革命工作者大志在此祝你們早日圓滿完成革命任務,也祝願我們偉大的革命事業早日取得成功……
“喬組長,”小鎮李老漢家,簡陋的農家大院,昏暗的偏房内,那年邁的老伯就像個孩子一樣,激動的說道,“今天晚上,我李老漢不睡覺了,就陪着你們這些幹大事的人,洗耳恭聽你們的想法,領受工作任務。
”說話的時候,他那修長的胡須似乎都在跳動。
“老伯,”喬曉靜說道,“昨晚死了兩個鬼子,這一兩天那個井上少佐帶着他的人滿世界在找那兩個鬼子的屍體和殺害那兩個鬼子的兇手,在這個當口我們應該蟄伏下來,什麼事都不做,特别是可能引起别人懷疑的事情。
一兩天之後,風頭過了,我們再行動。
”
“這麼大的一個鎮子,”那老伯說道,“鬼子就是花果山的猴子,也不一定能夠全看得到,更何況他們也就是些沒有人性的畜生。
你們也不用太過小心,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偷偷的去辦,隻要不讓鬼子有所察覺便是,又何必什麼都不幹呢?
”
“李老哥,”吳老闆笑着說道,“這事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而且不僅僅是掉咱們這幾個人的腦袋,會連累鎮上的衆鄉親,會害得他們也掉了腦袋啊!
因此,要我說啊,這種事情必須要慎之又慎,您有這份熱情,特别好,但必須聽喬組長的安排。
”
“好!
”那李老伯點頭道,“既然你們有顧慮,那我也不好說什麼,我聽你們的,照着你們的意思做。
但今天晚上,你們必須要讓我知道你們打算具體怎麼辦?
”
“這……”誰也沒有想到這李老伯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态度變化之大,言語之霸道,讓衆人吃驚不小,喬曉靜看了衆人一眼,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李老哥,”還是吳老闆見多識廣,為了避免陷入僵局,微笑言道,“您這是……”
“我,”那李老伯臉色變得嚴肅了很多,嘴唇微顫,嘴角的皺紋如同溝壑一般,一字一頓道,“我沒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想知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
“這……”吳老闆看了喬曉靜一眼,喬曉靜微微點了點頭道,“老伯,不是我不告訴你下步工作的細節,隻是,隻是我到現在還沒有理順思路。
今天晚上我剛回來的時候,本來就不打算說這些,原因也給你們解釋過了。
你容我想想,想明白了我會告訴你的。
”
“我知道了,”那李老伯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你們還是不信任我,你們害怕我知道太多了會去給鬼子通風報信,那好吧,我走,你們的事情我再也不摻合了……”
“老伯,老伯,您别生氣,别生氣,先坐下。
”喬曉靜上前攔住了李老伯,看着他,不解地問道,“老伯,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為什麼非要知道下一步具體的行動計劃?
”
“這個……”那李老伯面對喬曉靜的問題雖然強裝鎮定,但他的神色還是略顯慌張,短暫停頓了三五秒,結結巴巴說道,“我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這一輩子都沒想過有機會幹這麼大的事情,現在機會來了,就在眼前,我,我也想出份力,不想錯過而已。
”
“既然如此,”喬曉靜微微笑着說道,“那您放心好了,這一次絕對少不了你,給您說句實話,我這兒還有很多忙需要您幫助,沒有您我這事還真不一定能夠做成。
”
“真的?
”
“真的。
”
“那太好了,”李老伯點着頭,雙手互搓着,激動地說道,“我在有生之年能跟你們幹一場大事,真是,真是死而無憾!
好啦,現在該你說了。
”
“說什麼?
”喬曉靜一臉無辜地看着李老漢。
“哎呀,”李老漢歎了一口氣,略有不耐煩地說道,“你說你,剛說過的事情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告訴我,除掉鬼子,蕩平鬼子墳墓,你們具體要怎麼幹。
”
“這事---”喬曉靜低下了頭,邊在房内踱步,邊沉思起來,好不容在這個陌生的小鎮有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再說要想救出大志,除掉那些害人的畜生就必須依靠當地老百姓,若是此人沒有問題,很顯然是從中聯系最好的人選,不能因此而後院起火……片刻之後,喬曉靜轉過身來,看着李老漢言道,“好吧,我就簡單給你說說,也許計劃還不夠周密,好在我們還有一兩天思考的時間,可以再進行補充完善。
”
“謝謝,謝謝!
”那李老漢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邊向喬曉靜表達謝意邊鞠躬作揖。
“使不得,使不得。
”喬曉靜将李老漢攙扶坐定,看了衆人一眼,慢慢說道,“這件事是大事,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必須動當地有良知有智慧的老百姓幫忙,與我們一起完成除掉鬼子、蕩平鬼子墳墓的大事。
”
衆人點了點頭,均怕打斷喬曉靜的思路,盡皆默然無語。
“待鬼子這場風波過後,”喬曉靜接着說道,“我們要充分動群衆,至少要找到三十位可靠的老鄉,咱們再制造一起鬼子失蹤案,将地道中的鬼子引出來一部分,然後将其帶走,離開墳墓越遠越好,此時老百姓在鬼子地道所對的那座山頂點燃圓木、草捆等物,引燃山坡上的幹枯的草木,使地雷爆炸,讓鬼子第二道防線瓦解,借此機會我們正面動攻擊,一舉拿下鬼子地道,而後埋伏與鎮外有利位置,待鬼子回援,将其全部殲滅。
”
喬曉靜言畢,衆人卻遲遲沒有反應,喬曉靜不解地看着他們。
“太好了!
”也不知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這才讓其他人回過神來,輕輕鼓起了掌。
稱贊一番,李老漢離開了偏房。
不多時,在外放哨的大個兒突然看到李老漢拎着一個筐子,急匆匆出了院子,左右張望一番,貼牆走了。
“你跟着他,”喬曉靜聽完大個兒的彙報,命令大個兒道,“不要讓他知道,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若是有危險,暗中保護。
”
大個兒領命,跑出了院子,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