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費恩已經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他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這一劫,隻要能夠堅持多一會兒,讓其餘艦船安全撤退就行。
本來,奧托・費恩還是抱有不小希望的。
在他看來,以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實力,對付隻有2艘無畏艦和2艘輕巡洋艦的蘇聯波羅的海艦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是,他不但低估了蘇聯波羅的海艦隊的實力(算少了1艘喀琅施塔得級戰列巡洋艦和3艘恰巴耶夫級輕巡洋艦)以外,也低估了蘇聯空軍的作用和飛機對艦船所造成的傷害。
要不是剛才那場空襲,導緻舍爾上将号被擊沉了,歐根親王号入水重創了,說不定德國艦隊還能夠和蘇聯波羅的海艦隊幹上一場。
但現在,無論是艦船數量還是飛機數量,蘇聯軍隊都占了絕對的優勢。
如果兩支艦隊死磕的話,蘇聯波羅的海艦隊的勝算較大,就算德國人能夠取得勝利,恐怕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德國海軍的底子本來就弱,自從俾斯麥号戰列艦沉沒之後,一直都處于弱勢,在大西洋被英國皇家海軍所壓制,隻能在波羅的海這邊發揮一點作用。
如果連波羅的海艦隊都被重創了,德國海軍在波羅的海的海上實力将會面臨着重大的打擊,将無法與蘇聯海軍相抗衡。
而蘇聯海軍就算輸了,也能夠從北海艦隊裡抽調艦船,通過白海-波羅的海運河來到芬蘭灣,以彌補這次海戰中所遭受的損失,壯大波羅的海艦隊的海上力量。
但德國輸了怎麼辦?
他們隻能從大西洋那邊抽調艦船,但大西洋那邊的海上實力已經少得可憐,一直都被世界第一的英國皇家海軍吊打。
如果把大西洋和北海的主力艦船都調走了,剩下下來的船隻就等着被英國海軍消滅吧。
那怎麼辦?
除了避戰以外,毫無選擇。
最佳的辦法就是把德國艦隊撤離芬蘭灣,然後在芬蘭灣部署水雷,建立一道封鎖線,把蘇聯艦隊困在芬蘭灣内,這樣就保障了波羅的海其他海域的安全,但這樣一來,德國海軍就失去了奪取戈格蘭島的機會,也無法奪取芬蘭灣的制海權。
想到這裡,奧托・費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為自己身為一個德國人而感到驕傲,但又為自己作為一個德國海軍軍官而感到羞恥。
德意志第三帝國的版圖,比德國曆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大。
在他看來,德國的陸軍無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地面力量。
但是,在陸軍強大的同時,德國的海軍卻淪落到被其他國家壓制的地步,淪落到隻能依靠水下偷襲來打擊敵方艦艇和商船,卻不能夠像德意志第二帝國時期那樣,光明正大地打一場漂亮的水面海戰,真是窩囊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9門11英寸的艦炮對準了走在最前頭的那艘蘇聯軍艦(喀琅施塔得号戰列巡洋艦),發出了陣陣怒吼,一場海戰就這樣爆發了。
因為距離太遠,難以瞄準的緣故,這9枚德國炮彈并沒有擊中目标,全部都落入了海裡,沒有造成任何傷亡。
接着,蘇聯海軍的喀琅施塔得号戰列巡洋艦也将炮管對準了格奈森瑙号,在調整好角度之後,艦長毫不猶疑地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砰砰砰!
砰砰砰!
”因為船頭正對着格奈森瑙号的緣故,喀琅施塔得号的後炮塔并沒能參與這次射擊。
喀琅施塔得前部的兩座三連裝炮塔向前方發射了6發炮彈,但也是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沒有命中目标。
雙方軍艦靠得越來越近,炮彈的偏差也随着距離的接近而有所降低,但也隻有寥寥幾發炮彈能夠打中目标,而且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直到雙方軍艦的距離拉近到5000米的時候,炮彈的命中率就開始增加了。
之後的每一輪炮擊,幾乎沒有一輪是沒有炮彈擊中目标的。
不過,因為格奈森瑙号航速極慢的關系,這個又大又慢的目标更加容易被蘇聯軍艦鎖定,所以被擊中的概率比較大。
而喀琅施塔得号戰列巡洋艦則以30節的航速快速行進中,時不時還改變方向,目标較難鎖定,往往受到的炮擊也比較少。
這樣一來,格奈森瑙号就面臨着被對方壓制的局面,身中多彈的格奈森瑙号已經“傷痕累累”,船上的雷達系統和通訊系統都已經因為電線被炸中的緣故而無法運作,本來就已經損壞的動力系統,又因為鍋爐室埃多了5發炮彈而再遭重創,維修人員也犧牲了一半。
過了不久,格奈森瑙号加班裝甲被兩枚12英寸的穿甲彈所擊穿,點燃了彈藥庫,引發了一起大爆炸。
這場爆炸導緻20名船員當場死亡,一号炮塔失去了戰鬥力,更在船體甲闆上炸出了一個大洞!
海水從這個大洞中流入船内,格奈森瑙号的船身迅速向右側傾斜。
随後,船體也發生了斷裂,洞口變得越來越大,前面兩個三連裝炮塔都已經被水浸泡,無法作戰,後面的炮塔也沒有了動靜,因為負責操控的炮手都隻顧着逃命,沒法操作艦炮。
這個時候,喀琅施塔得号戰列巡洋艦又發射了9枚12英寸口徑穿甲彈,其中6枚打中了格奈森瑙号。
這6枚穿甲彈當中,有3枚擊中了甲闆,造成甲闆上35名船員的傷亡。
而另外3發則打中了艦橋,造成30名船員的傷亡。
此時此刻,格奈森瑙号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巨大的船身也沉了一半。
艦長奧托・費恩明白局勢已無法挽回,最終無奈地下達了棄船逃生的命令。
他看了眼挂在牆上的德國國旗,心裡覺得自己有愧于這個國家。
他覺得沒有滿足國家帶給他的期望,沒有旅行自己作為一名德意志軍人的責任。
想到這裡,他感到自己非常的恥辱,不配穿這身軍裝,不配作為一名日耳曼人。
他掏出了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希望用這一槍來贖清自己的罪行。
他就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漂亮的老婆,想到了年邁的父母,還有可愛的孩子。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家裡的人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放下了手槍,爬到了被炸破的窗口旁邊,跳到了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