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恐怕不行!
”
程望面上帶着一絲冷笑,慢悠悠說道。
“下官已經有生員的資格,隻需要大人簽一封舉薦的憑證,下官便可以參加本次鄉試,莫非大人有什麼為難之處?
”
錢恒這會兒也是強制鎮定自己的情緒,繼續客氣道。
不過這程望卻一點都不給面子,忽然冷笑了聲,“錢恒,你既然已經得罪了媪相和馮相,又有誰敢放你參加鄉試的科考?
”
說到這,程望輕輕一擺手,“好了,不要再提這無理要求,錢大人不是通曉獸醫手段麼?
回去養你的豬,豈不是更好?
”
程望這話,讓一旁的武松,噌得朝前竄了一步。
被錢恒一把拉住,“武二,莫要驚擾了程大人!
”
将武松喝退,錢恒沖程望一笑,“既然程大人如此說,那下官就不打擾了!
”
“不送!
”
程望更不客氣,連起身都沒有,就那麼坐在椅子上,看着錢恒帶武松離開。
錢恒已經走到前堂的門口,才忽然轉回頭,說了句,“對了,下官差點忘了,下官着修職郎,是可以直接與官家遞交劄子的!
”
程望哼了聲,“錢大人這話什麼意思?
莫非錢大人以為,折子能夠直接送到官家手上?
”
說罷,程望一陣大笑。
程望顯然把錢恒這話當成了笑話。
其實錢恒心裡也明白,如今弄臣當權,自己上報什麼,都不可能遞到徽宗皇帝手上。
而且憑他一個修職郎的身份,也不足以讓趙佶重視。
恐怕趙佶此時,早已忘了自己都未可知。
錢恒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想試探一下虛實。
程望的反應,也讓錢恒意識到,大宋的朝廷已經腐朽到了什麼程度。
待到出了程望的府邸,武松才憤憤道,“恒少爺,您怎麼還與那狗官客氣,若是小的,直接上去一頓胖揍,也要讓他将那舉薦您的文書簽了!
”
錢恒一笑,“我們若是逼迫程望将這舉薦文書簽了,恐怕我們的麻煩也就來了,必須要讓他主動把這文書給我簽了,我接下來的科考,才能順利!
”
看錢恒如此鎮定的模樣,武松不禁好奇問道,“恒少爺,莫非您已經想好了策略?
”
錢恒搖頭,“哪裡有什麼策略,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對付這程望!
”
武松忽然說道,“恒少爺,不妨這件事就交給屬下來做,如何?
”
錢恒也是一愣,“武二,你有什麼良策?
”
“屬下這次來,帶了幾名手下,都是從流民中選拔出來的莊衛,這次來東平府,就是因為這幾名莊衛做事牢靠,加上他們也想來東平,尋找親戚帶回壽張!
”
武松若是不提這件事,錢恒都差點忘了。
不止是壽張,現在登州那邊也急缺人手補充。
單是需要的青壯勞力,有幾百人都可以用上,現在武松這麼一說,錢恒這才想起來。
“如此甚好,你且安排下去,凡是流民中的青壯,都可以招攬過來,即使身體不健壯但做事機靈的,也可以收攏過來,好好培養!
”
武松應了聲,“這個屬下明白怎麼做,不過在把這些人招攬來之後,屬下想先讓他們在這東平府好好折騰一番!
”
折騰一番?
錢恒頓時便明白了武松的打算。
既然程望坐鎮東平府,如果東平府有大量的流民湧入,必定會影響到程望的政績。
不過錢恒卻有些擔心,“流民鬧事,一個控制不當,出了亂子,豈不是要傷到那些流民的安危?
”
武松笑道,“這個恒少爺盡管放心,我們可不會做那種讓流民鬧事的事情,隻是多來一點流民,便會讓那程望頭疼不已,到時候隻需要少爺您出面,說可以幫他招募些流民去做事,便可以讓他徹底服軟!
”
錢恒也沒有想到,武松居然還能有如此謀略。
在沒有想好怎麼應對這程望之前,武松提出來的這個計謀,倒也不失為良策。
不管成效如果,先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這,錢恒才點頭,“如此,你去安排便是,切記,不要引發騷亂,傷及無辜就不好了!
”
“恒少爺仁愛,屬下定會把事情辦妥的!
”
錢恒也知道事情急不得,便帶着武松找了間客棧住下,武松便急匆匆的帶着幾名手下離開,去安排流民進東平府的事情去了。
此時距離鄉試開考的日子,已經不足半月,錢恒心裡雖然有些着急,可以知道這事情急不得。
尤其是對付這程望,必須要找一個能夠拿住他把柄的手段,才能讓程望服服帖帖。
天色将晚,錢恒正在客棧前面開設的酒肆吃飯,就聽得一聲輕喚。
“恒少爺!
”
錢恒擡頭,就見一個頭戴氈帽,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站在桌前。
見錢恒擡起頭,那男子急忙把氈帽摘下來,躬身施禮,“小的董慶,見過恒少爺!
”
錢恒愣了下神,“你是?
”
董慶呵呵一樂,“小的是壽張縣人,東家在養豬場搬遷至東郊山上的時候,小的便投靠了東家,如今剛從遼國回來!
”
錢恒瞅了眼董慶這風塵仆仆的樣子,尤其是這身打扮,多少還真有點遼人的影子。
錢恒倒是知道,武松在培養出一批斥候苗子之後,便分出來一批人,以行商掌櫃的身份,朝遼國派出去十來個斥候掌櫃。
在負責打探情報的同時,也是為了去打通一些行商的途徑。
董慶這麼一說,錢恒便明白了眼前這董慶的身份,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坐下來一起吃吧!
”
說着,錢恒招呼夥計,又上來一副碗筷,還要了一壺酒。
董慶也隻是稍微客氣了幾句,便恭恭敬敬坐了下來。
這時錢恒才問道,“董慶,你既然去了遼國打通商路,怎麼又回來了?
”
董慶欠身笑着解釋道,“回東家,小的這次去遼國,還真找到一條行商的途徑,原本想着回到壽張,就跟您禀報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巧,就在這東平府遇上您了!
”
錢恒忽然愣了下,“不對啊,你若是會壽張,走東平府豈不是有些繞路?
”
董慶忙道,“東家有所不知,屬下這次發現的行商途徑,卻與這東平府的知事程大人有關!
”
“什麼?
”
錢恒頓時坐直了身軀,“董慶,你且趕緊吃飯,等吃完飯,回樓上詳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