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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憤怒的魯西第1回奇襲南鎮震魯西一

組織豪傑去抗日 沃土456 3863 2024-01-31 01:11

  1937年12月26日夜,注定是魯西不平凡的一天。

  黑黢黢的天上布滿了烏雲,别說月亮光了,就連10米之内看人都是模模湖糊糊的。
魯西北的冬天又異常寒冷,飕飕的北風刮着,臉上像刀子割一樣疼痛,臉被凍得通紅。
有人說尿尿被凍住了,那是假的,不過鼻涕有時凍得甩都甩不掉可是真的,因為手都凍成雞爪子了。

  韓行,韓大少爺穿着厚厚的棉衣,縮着脖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博平28個村的“聯莊會”大鄉長,徐大胡同人徐玉山的後面。

  徐玉山大個子,面目沉穩,眉毛很重,眼睛很亮,下巴略尖,穿着一身黃軍裝,挎着手槍,率領着二百多人的民團,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前面,好一副英雄奔赴戰場的樣子。
相比形穢的是,韓行東倒西歪,跌跌撞撞,舉止猥瑣,縮頭縮腦,和徐玉山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說實話,讓他跟着徐玉山提鞋,徐玉山都不願意。
不願意也沒有辦法,誰讓韓行是範築先的秘書呢?

  韓行一邊走着一邊嘴裡還嘟囔:“徐大鄉長啊,韓省長10萬兵馬都打不過日本人,早腳底下抹油――蹿了。
你說咱們還打個什麼勁啊!
這不是屎克郎專門往茅房裡鑽――找屎(死)嗎。

  徐玉山早就對韓行不滿了,雖然不罵,但是話也不好聽:“我說韓大少爺啊,你跟在範專員身邊多好,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那麼多的兵保護着。
你卻偏偏跟着我們去打日本人,那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你要是為國捐軀了,可别怨我啊,那都是你的命不濟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對這事,韓行也有韓行的道理,嗫嚅着說:“我跟着範專員這麼長時間了,真刀真槍還沒有見過,又是要寫報導,又是要寫總結,沒有參加過實戰怎麼寫啊?
咱們這還真打啊,不就是上去招呼兩下子就行了呗!
幾百萬的**都打不過日本人,就憑我們這幾條破槍,作死啊――”

  徐玉山再也聽不下去了,指了指韓行的鼻子罵道:“就憑你這個德行,還打日本人……哼!
再說落後的話,我可要軍**處。

  隊伍走着走着不走了,前面帶隊的南鎮自衛隊隊長殷兆立跑到徐玉山眼前說:“徐鄉長,前面就是南鎮村了。

  徐玉山對着後面的隊伍,兩手往下壓了壓,壓低聲音喊着:“都蹲下――”後面的隊伍立刻全都蹲下了,一個個都屏住呼吸,握緊了雜七雜八的步槍,大刀,長矛,安靜得都聽得清各自的喘息聲。

  徐玉山蹲在地上,借着黑暗中已經熟悉的自然光亮,悄悄地打量着這個南鎮村。

  人這個動物很怪,如果一旦熟悉了黑暗,再加上又來過幾趟,還能把南鎮的地形看個大概。

  南鎮村地處茌平、博平、高唐三縣交界處,這個村子也是很有特點的,就是地勢較高,也可以說,支上一門小炮,大白天就可以打到地平線以内的任何地方。
在平原地區,人要是站着,目測可以達到5裡,也就是10裡方圓眼睛可以看到。
要是站在南鎮街上,眼睛可以達到的地方可就大大遠了,最起碼來說是20裡地,在軍事上來說,站得高來看得遠,在望遠鏡不是多麼好使的情況下,以目測指揮火炮發射,火炮的威力也就好使多了。

  1937年七七事變以後,中日戰争全面爆發。
10月3日,日軍侵入德州、禹城、平原等地。
然而,國民黨省政府主席韓複榘卻不顧生靈塗炭,率領10萬大軍不戰而逃,同時命令第四(臨清)第六戰區(聊城)軍政官員及武裝力量退守黃河以南。

  11月19日,聊城最高行政長官範築先将軍拒絕韓複榘南撤的命令,并向全國民衆發出了“裂眦北視,決不南渡,誓率我遊擊健兒和武裝民衆,以與倭奴相周旋”的皓電。
皓電的發表,震動了全國,激勵了魯西北廣大民衆的抗日熱情。

  12月26日,駐禹城日軍、步、騎、炮、裝甲部隊500人,在其空軍的協助下,從禹城出發西行經高唐縣的張大屯村占領了南鎮。
日軍的目的是通過茌平縣到東阿滑口渡過黃河進襲泰安,和另一路南侵濟南的日軍形成鉗擊之勢,好夾擊濟南。

  南鎮自衛隊得知了日軍的消息後,一邊撤離南鎮村,隻留下少數人摸清日軍情況,一邊飛報範築先将軍。
範築先将軍決定,由南鎮的自衛隊領着徐玉山的聯莊會夜襲南鎮村。

  徐玉山對殷兆立說:“你再把南鎮的情況說一遍。

  殷兆立說:“南鎮的鬼子有一百多人,分散住在各個戶家。
邢天成的屋子大,住得人最多,大既有四十多個鬼子。

  “你敢不敢掏鬼子的老窩!
”徐玉山對殷兆立說。

  “這有啥不敢的,”别看殷兆立平常話不多,這時候卻笑了。
自凡笑着,那就說明了此人的鎮靜異常,“我早看見了,鬼子也是肉長的,也并不是有三頭六臂,我就不信,刺刀捅在他身上,捅不死他,子彈穿在他身上,打不了一個窟窿。

  徐玉山點了點頭說:“這就好,你就先領着你的人掏鬼子的老窩。
我們呢,聽到你們的槍一響,就從外面往裡打,咱們兩面一打,我就不信,打不死這些鬼子。

  殷兆立剛要領着他的幾十号人走的時候,韓行又來事了,他對徐玉山說:“先慢着,能不能讓我也去。

  不但徐玉山不同意,殷兆立也不願意了,小聲說着:“你去幹什麼,礙手礙腳的,你又沒摸過槍。
到時候打起仗來,還得再派人來保護你!
再說,真有個三長兩短的,範專員那裡不好交待。

  徐玉山更是不樂意了,怒目對韓行說:“我說韓秘書,别再搗亂好不好,我們這是去打仗,不是去開會,寫總結,也不是會喝酒赴宴。

  韓行堅持着說:“正因為總結沒法寫,所以我才要去。
你們在前面打,我在後面看着,又不礙你們的事兒,怎麼能算是礙手礙腳呢?
怎麼能算是搗亂呢?
要是總結寫好了,那也是秀才手裡10萬兵,你們也就出名了,也名了也就可以升官發财了。

  “那是你出名了。
不行就是不行,韓行你不能去!
”徐玉山下命令了。

  韓行窩了一肚子火,你徐玉山算是幹什麼的,不過就是一個28村的聯莊會的大鄉長,我是幹什麼的,我是聊城專員兼保安司令範築先手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秘書,憑什麼聽你的。
不過,當面也不好和徐玉山頂撞,背後卻悄悄地跟在了殷兆立的隊伍後面。

  殷兆立帶領着村自衛隊悄悄前進,仗着地理熟,悄悄地運動到了村子北面。
這時,他才發現韓行也跟在了隊伍後面,再想埋怨他已經晚了。
韓行嘴上還賣乖:“這叫什麼,這叫乖虛而入,鬼子主要防禦在南後,我們卻從北面進攻。

  “你住嘴!
”殷兆立罵道,“再出聲,驚動了鬼子的崗哨我們就全完了。

  殷兆立小聲對自衛隊員張秀寇說:“進了村,你到你家裡摸上幾把鎬鍁,然後再找個梯子,我們上房,去掀了鬼子的王八蓋子,直接往屋裡砸手榴彈就是。

  張秀寇點了點頭。

  殷兆立勾着手指頭又對韓行威脅道:“離我們遠點兒,再說廢話,我就把你的舌頭挖了去。

  韓行還嘴道:“你小子不要太猖狂,真是娃娃當司令――小人得志”

  殷兆立也就是嘴上說說,不再搭理韓行了,領着他的村自衛隊悄悄向村裡摸去。
村北口有一個鬼子崗哨,在村口遊蕩着。
殷兆立悄悄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投镖,這投镖有三寸來長,頭上磨得锃亮,尾巴上的一縷紅穗頭,那是為了保持投镖始終不翻跟頭用的。
魯西北曆來練武的習慣,人人都好耍刀使槍,這些投擲的兵器,也是人們的愛好之一,殷兆立早已把它練得爐火純青。

  練武的人,腳步非常輕,三轉兩轉,殷兆立就轉到了鬼子的後面,悄悄地跟在那個鬼子後頭。
眼看着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也可能是那個鬼子非常警覺,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突然轉過身來,猛然發現了一個人影朝自己走來,也就有七八步了,吓得他一個激靈,槍栓一拉,頂上了火,剛要大吼一聲,話還沒有喊出來,一支投镖就鑽進了他的喉嚨,他的嗓子咕噜了一聲,意思是想喊,八嘎,但沒有喊出來,殷兆立已經左手抱住了他的腰,右手又順着投镖往裡按了按。

  那支投镖剛才還沒有全鑽進去,這會兒全插進去了,連憋帶痛,鬼子渾身抽搐着,在做着最後的掙紮。
“你奶奶的,讓你死個痛快!
”殷兆立嘴上嘟哝着,右手按着那個投镖就像搖把子一樣,來回晃了幾下,那鬼子又哆嗦了幾下,忽然身子一硬,又一軟,就像一攤泥一樣,軟了下去。

  殷兆立拉着投镖的紅穗頭,把投镖拉了出來,立刻一股熱皿噴了出來。
殷兆立利索地躲過這些髒皿,然後把投镖在鬼子的身上擦了擦,又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後面的自衛隊員都上來了,殷兆立對張小三低聲說:“小三啊,換上鬼子的衣裳,在這裡站崗,要是鬼子來了,速去我那裡報告。

  張小三低聲地喊了一聲:“是!
”立刻扒下了鬼子的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一個真鬼子一樣,在街上遊蕩起來。

  殷兆立領着自衛隊員從街道旁邊的小胡同,迅速向邢天成的家裡摸去。
韓行又說道:“這就叫殷兆立一镖刺哨兵,張小三換裝來巡邏。
又叫你睡你的覺,我摸我的營,誰也不耽誤誰。

  殷兆立又狠狠地用胳膊肘子搗了韓行一下,嫌他多嘴。

  韓行被搗得肋條骨都疼,罵了一句:“你小子小心點,先不惹你,回去我再給你算賬。
哼!

  走了一會兒,張秀寇領着兩個隊員向幾家農舍隐去。
不一會兒,扛來了一個梯子和找來了幾把鎬鍁,隊伍又悄悄前行。
一路走着,隻聽到幾個屋裡傳來了隐隐的打鼾聲。
韓行又賣嘴了:“小鬼子啊,小鬼子,睡得這個香啊!
豈不知道,呆一會兒,叫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殷兆立恨得牙根癢癢,恨不能把這個多嘴多舌的韓行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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