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倉促應戰,别說是帶一桶涼水了,連一條毛巾都沒帶,更不用說别的防毒裝備了。
直到這時候,王大武才想起了韓行的話,對自己部隊防毒的嚴重警告,劉多荃軍長也曾經告誡過他。
可是生命隻有一次,沒有下一次了……
他隻是感覺到,身上是越來越無力,意識是越來越迷惘,嗓子裡是越來越喘不上氣,天地變得更加黑暗了,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車上的石井廣吉是樂得哈哈大笑:“哈哈哈……中國的軍人竟然沒有一點兒防毒措施。
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哈哈哈……這些大炮統統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了。
非常感謝這些沒有頭腦的中**人!
我給你們敬個禮。
放心吧,後面的日軍部隊會好好地安葬你們的,讓你們的靈魂早早地升入到天堂。
”
就在石井廣吉幸災樂禍,樂得手舞足蹈的時候,突然擡頭一望,天上像是出現了異常的情況。
像是火箭一類的東西,後面噴着亮麗的火舌,向着坦克車隊飛來了。
就在石井廣吉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轟——”“轟——”“轟轟——”四枚火箭瞬間擊中了四輛**式中型坦克。
空地導彈的威力太強悍了,近12噸重的**式中型坦克一下子被擊成了碎片,燃起了沖天的火焰。
裡面的四名乘員連哼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也跟着坦克車一塊兒到天皇陛下那裡報道去了。
就連旁邊的幾輛九四式輕型坦克也被波及到了,被**式的鋼鐵碎片一下子打中了,發動機一下子熄了火,然後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不一會兒,從九四式坦克裡爬出了幾名東倒西歪的乘員,他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由于輕型坦克受到了巨大的撞擊,他們的腦子受了傷,逃出車内後,就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
别說是導彈的直接打擊了,就是被導彈擊中的坦克車飛出來的碎片,也竟然強悍到這種程度。
可怕這種武器是多麼的可怕!
石井廣吉一下子被驚呆了,大聲地吼道:“這是什麼武器?
敵人在哪裡?
敵人在哪裡?
”
小鬼子們幾乎都在茫然四顧,看了看地,又看了看天,地上**炮兵團的陣地上是一片狼藉,他們要想抵抗,那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天上呢,黑乎乎的天上,隊了月亮就是星星,幾乎也是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他們找不到目标的時候,天上又是四枚空地導彈從遠處慢慢地飛來了。
先上來像是四顆小星星,從星星的群裡分離出來。
不同的是,後面拖着個小小的尾巴,就像是掃帚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它們越飛越快,越飛越大。
石井廣吉不虧為集團長,有最高的智慧,他最先感悟出來,大叫一聲:“不好!
不好!
這是敵人的火箭攻擊。
躲避!
躲避!
”
命令一下,戰車集團也顧不得戰鬥隊形了,紛紛躲避中國的火箭。
可是坦克車的速度太慢,而火箭的速度又太快,眨眼的功夫,火箭就鑽進了戰車集團的隊伍裡,又有四輛**式中型坦克被擊中了。
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四輛**式坦克是無可救藥了,而且巨大的爆炸力還波及到了幾輛九四式輕型坦克,又是七八輛坦克報銷了……
石井廣吉這次更加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大聲地呼喊着:“防空,隊空,防空射擊……防空,防空,躲避,躲避……”
戰車集團是亂成一團,自我保護還來不及,哪裡還有閑心管中國炮團的事情。
戰車集團在躲避火箭襲擊的同時,機關槍也在朝着天空盲目地發射着子彈,就像是一個危重的病人,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早已埋伏在奉先城裡的劉緻遠團,全身穿着防毒裝備,不失時機地沖了出來。
在這裡,有個時機問題。
如果**還在陣地上,你如果沖進去,那就是襲擊**。
劉多荃要是一張小紙告到有關部門去,那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是什麼時機啊,**“幾乎”已經全部陣亡。
你這個時候沖進去,那是去挽救**啊,是支援**啊。
劉緻遠早已命令了各營營長,一營二營的任務是搶炮,三營的任務是配合着衛生隊搶人,至于别的事情,少管,管了也沒有功。
隻要是看到了榴彈炮,一營二營的戰士們拖起來,就把它們挂到了帶來的牽引車上。
牽引車是少點兒,那就來點兒黃鼠狼戰術。
什麼是黃鼠狼戰術呢?
據說老黃鼠狼在逃跑的時候,為了帶走他的孩子,那就叫一個小黃鼠狼叼着另一個小黃鼠狼的尾巴,一個連着一個。
反正火炮都有輪子,拖起來也沒有多沉,二三門炮連在一起,就朝着後面拖炮。
炮彈呢,隻要是陣地上有的,也裝上了汽車。
炮團的陣地上,那些馬呀,騾子的是全完了,一個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根本就是沒救了。
旁邊還有一些汽車,戰士們把死去炮團的士兵遺體推到一邊,就趕緊叫會開車的戰士把車開走,趕緊拉炮,裝炮彈。
三營和衛生隊的官兵主要的任務是救人。
相對于一營二營來說,三營和衛生隊的任務更為艱巨和殘酷。
炮兵團的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一片**弟兄們,那真叫個慘呀!
大部分**官兵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迹象,稍微還有一些活着的,也就是不喘氣了,但心髒還在跳。
範樹瑜帶着防毒面具,沒法說話,隻得把防毒面具摘下來,大聲地喊着:“把那些還能搶救的,盡快脫離開污染地區。
”
她說完了話,又趕緊戴上了防毒面具,隻這一會兒,就憋得她渾身難受,一個勁地想咳嗽。
三營的官兵和衛生隊的戰士們在一個個地檢查着,但凡遇到心髒還在跳動的弟兄,趕緊給套上防毒面具,然後就往汽車上擡。
汽車上模七豎八地躺着一個個炮團的弟兄們,他們有的稍微還能動彈一點兒,隻是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是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戴着防毒面具的衛生兵們在搶救着自己。
第一輛汽車從污染區裡開出來了,清新的空氣一掃而過,使人的呼吸刹時清亮了許多。
衛生隊的人員把防毒面具全摘了,戴着這個玩藝,真别扭,幹什麼活都不靈便了。
範樹瑜大聲地喊道:“扒掉他們的衣服,全部扔掉,清洗全身,注意保溫——”
範樹瑜的命令明顯地出現了一個問題,既然還要扒掉他們的衣服,全部扔掉,去掉污染源,清洗全身後還要保溫。
沒有了衣服,怎麼保溫?
衛生隊裡的魏小梅首先對範樹瑜的命令表示了不理解。
“看什麼看?
”範樹瑜的話裡,和她爹是一樣的霸氣,“執行命令。
别的事我不管,自己想辦法?
”
一件件肮髒的被污染的衣服,被衛生員們扒了下來,迅速地從車上被扔了下去。
一個個戰士被扒得赤條條的,一絲不挂。
一個衛生員還沒有結婚,剛入伍,不好意思面對戰士們的祼體,歪過了頭去。
範樹瑜大聲喝道:“我們的隊伍裡,沒有男女,隻有醫護和傷員。
趕緊擦洗傷員的身體。
”
車廂裡備有涼水,衛生員們迅速地擦洗着戰士們赤祼祼的身體。
擦洗完戰士樣的身體,問題又來了,沒有多餘的衣服給戰士們保溫。
魏秀梅王小玲的眼睛看着範樹瑜,那意思是:“怎麼辦?
”
範樹瑜一句話也沒有說,迅速地把自己的軍衣脫了下來,隻留下了一件内衣,她把軍衣蓋在了一個傷員的身上。
魏秀梅王小玲也學着她的樣子,把自己的軍衣也脫下來,蓋在了傷員的身上。
更多的衛生兵受到了感染,也學着她們的樣子,把自己的軍衣脫下來,蓋到了傷員們的身上。
汽車開到了潦河大橋南,侯大山炮兵陣地的後面,卸下傷員,又往奉新縣北關開去……
日軍的戰車集團是好一陣子混亂,等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天上的火箭已經不再發射了。
第一戰車群楠濑正實來報告了損失:“報告集團長,在空襲中,我們一共損失了12輛**式坦克,10輛九四式坦克。
”
“八嘎!
”石井廣吉幾乎要氣瘋了,“我們一路上都沒有受到這麼大的損失,為什麼偏偏小陰溝裡翻了船,這個小小的奉新縣,實在是太可惡了。
”
可是,石井廣吉又一想,損失了這麼些的坦克是不錯,但是繳獲了中**隊的大量大炮,那也是劃算的。
自己的坦克損失,可以算在一路上分散的損失上,而繳獲的這些大炮,可以算在突破奉新縣城的賬上,這樣一算,自己還是功勞大大的。
想到了這些,石井廣吉不禁笑了,對楠濑正實下命令說:“楠濑正實君,不要算小賬,我們還要算大賬。
趕緊組織人,把這些大炮接收了。
”
楠濑正實大喊一聲:“哈意!
”趕緊組織人接收大炮去了。
這也怨不得楠濑正實,剛才戰車集團遭到空襲的時候,他們是在明處,到處是沖天的大火,根本就看不到暗處中**隊炮兵團的情況,再說自己命且不保,也無暇顧及到中**隊炮兵團的情況。
這下子,楠濑正實的士兵到中國炮兵陣地上一看。
大炮呢,怎麼一門也看不到了,就連炮彈都沒剩下了多少,隻是滿地上躺滿了中國士兵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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