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峨這是發現了什麼人呢?
她這是發現了自己髅髅幫的師兄弟倪時遷。
王秀峨心裡一陣大罵,人要倒黴了,喝口涼水也塞牙,被大網捕去就夠倒黴的了,四個人,三個武術高手,怎麼會被這麼一張小小的網捕去了呢,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又碰到倪時遷了呢?
他早已投敵,成了漢奸,就是鬼子認不出自己,這個倪進遷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這些人。
結拜兄妹五人,此時在這裡相遇三人,同門殘殺,看來不可避免了。
大本司令長官就像貓戲老鼠一樣,眼睛慢慢地搜索着眼前的這十多個嫌疑人。
一些人不是老就是小,根本就不是八路,他看到韓行的時候,眼睛在韓行的身上掃了一圈又一圈,這個人好像有點兒面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慢慢地走到了韓行的跟前,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說道:“你的,什麼的幹活?
”
韓行賴歪歪地說道:“我也就是個跑買賣的,沒想到,碰到了皇軍的大掃蕩,也被你們逮了來。
”
大本司令又問:“你的,跑什麼買賣?
”
韓行說:“現在糧食緊缺,當然是跑糧食的買賣了。
”
“糧食,多少錢的一斤?
”大本又問。
對這些行情,韓行豈能不懂,說道:“我們幹買賣,主要用的是法币,現在糧食大漲,小米是200元一鬥,麥種更是奇缺,漲得也更是厲害,貴的時候,已經漲到了600元一鬥。
”
大本也是個内行,他拍了拍韓行的膀子說:“果然是個跑買賣的内行,什麼行情也懂啊!
”他的話頭一轉又說:“不但幹買賣的懂這個行情,連**的幹部也懂這些行情啊!
畢竟糧食是重中之重啊,如今誰擁有了糧食,誰就有了活命的本錢。
”
他又叫士兵給韓行松了綁,拿起韓行的手看了看,手掌上有沒有繭子。
當兵的由于長年推拉步槍扳機,手掌上自然要比别人手掌上厚實一些。
但是韓行摸過槍是不錯,但并沒有正兒八經地訓練過,自然手掌上的繭子也不厚。
大本司令官親自檢查了一下韓行的額頭和太陽穴,看看有沒有戴軍帽的痕迹。
由于韓行好長時間沒戴軍帽了,經常是便衣,所以額頭和太陽穴上也沒有什麼痕迹。
大本再看看韓行這個樣子,歪歪着膀子,一條腿好像有點兒殘疾,就連眼睛都好像有毛病似的。
大本司令圍着韓行轉了一圈,突然在後面照着韓行的腿彎處就踹了一腳。
韓行實在沒有想到背後挨腳,一下子被踹倒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爬起來沒有注意,身上的利索勁兒就顯出來了。
膀子也正了,腿也不瘸了,眼睛也睜開了。
大本又踹了韓行一腳,又把韓行踹倒了,韓行是軍人啊,哪能趴在敵人面前,趕緊又爬了起來。
王秀峨氣得怒火中燒,恨不能要把大本司令用掌劈了,渾身一個勁地哆嗦,無奈自己被綁了個結實,身上的繩索叫自己無法用武。
狗還護主呢,特别韓行是自己的首長,打首長還不如打自己呢,自己的臉面全丢盡了!
閨妹和翟麥子也是一個勁地撲棱着,恨不能立刻沖上去,用頭拱也要把小鬼子頂死,可是自己被綁着,又被鬼子的刺刀頂着,真是有勁也使不上啊!
大本司令官哈哈大笑,對韓行說道:“你的膀子、瘸腿,眼睛上的毛病,全是裝的!
我看你就是個八路!
?
”他又回過頭來對倪時遷說:“倪隊長的,你的在八路待過,這是個八路的什麼官。
你的看一看?
”
他這一說,可把王秀峨吓了一跳,倪時遷和韓行還有自己,本是結拜兄妹,哪裡還能認不出來,這下子完了,真是吃了砒霜再上吊――死定了。
倪時遷倒是沉得住氣,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韓行的跟前,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語地說:“我在八路的隊伍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倒沒有發現這個人。
不像八路……像個什麼人呢?
”
他用手在韓行的身上捏了幾下,說:“松皮懈骨的,我看根本就不是個當兵的材料。
倒像個奸商。
”
王秀峨一直在觀察着倪時遷的神态,聽到倪時遷說了這些話,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大本司令官又對倪時遷說:“倪隊長,這幾個女人呢?
”
倪時遷又走到了王秀峨、閨妹和翟麥子跟前,把她們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說:“這根本就不是八路,女八路都很醜,而這幾個挺漂亮的。
依我看啊,也就是幾個丫環之類的,丫環是花錢雇的,所以都挑選漂亮的。
弄不好,還是這個老闆的小情人呢……”
幾個鬼子傳來了一陣**的笑聲,而大本司令卻沒有笑。
王秀峨惡狠狠地瞪了倪時遷一眼,心裡罵道,嘴長在你身上,你就胡說吧!
我就是想當韓司令的情人,還當不上哩!
閨妹聽了心裡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誰說八路醜了,你老娘就是八路哩,長得醜嗎?
”
大本司令官想了想說:“這幾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我還是不放心,好吧,就把這幾個人押回去,好好地審一審。
”
這幾個人的處理算定下了,至于抓到的那幾個老百姓,就由33小隊的小隊長處理了。
他對手下的士兵一聲招呼:“其餘的,統統死了死了的。
”
他手下的幾個日本兵,立刻把這些老百姓用刺刀趕起來,就和屠殺牛羊一般,把他們逼到一邊去,然後一陣槍聲,全部槍決了。
至于韓行幾個呢,都給趕到了一邊去,等待鬼子開拔後,把他們全部押走。
韓行的心裡感到異常的沉重:剛才還活生生的一些人,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個魂歸天外,可惡的鬼子啊,你給中國人造成了多大的災難啊!
可憐自己被綁着,要是不被綁着,說什麼也得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王秀峨的心裡更是心緒難平,這個倪時遷啊,剛才應該是他立功發财的機會呀,他怎麼沒有揭穿自己這些人的身份呀!
看來這個老三漢奸,良心還沒有完全喪盡,還留着一點兒過去的情誼。
但是甭管怎麼說,他現在不揭穿我們,不一定待一會兒不給我們使絆子。
我要想盡一切辦法,盡快地掩護着韓行脫險,要不夜長夢多,或者一旦天亮,人多嘴雜,很可能我們陷入更加危險之中。
閨妹和翟麥子也不老實,待在這個龍潭虎穴裡,早晚被小鬼子滅掉。
趁剛才大難沒死,還不趕緊想辦法逃跑?
鬼子消停了一陣子,火把滅掉了,張着大網還在想着捕人。
其餘的鬼子,有的睡覺去了,有的到遠處去溜達。
倪時遷裝着查看情況的樣子,轉了一圈兒,離着韓行他們不遠了。
王秀峨突然覺得一把小刀子飛了過來,一下子就插在了自己跟前的土地上。
王秀峨一時沒有琢磨出來,是倪時遷想飛刀殺人呢,還是送給了自己割斷繩子的利器。
甭管怎麼說,三十六計,走為上。
王秀峨顧不得那麼多了,本來就是武功高手,有了小刀,更是如虎添翼,低頭用嘴一叼,咬起了小刀,然後趁着看守自己的鬼子不注意,就用小刀一點兒一點兒地拉自己的繩子。
王秀峨拉斷了自己身上的繩子,還是裝着被縛的樣子,手放在背後,待小鬼子稍微不注意,又用刀子割斷了韓行身上的繩子。
韓行也不是個傻瓜,手還是放在背後,裝作被縛的樣子。
王秀峨又把刀子遞給了閨妹和翟麥子。
閨妹和翟麥子是老江湖了,沒有刀子的時候,就想着逃跑,這時候來了刀子,那還不是雪中送碳啊!
兩個人各有各的辦法,閨妹用嘴叼起了刀子,割斷了自己身上的繩子,翟麥子呢,還沒等她遞過來刀子,早就用縮身法,掙脫開手上的繩子,然後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王秀峨看到時機已到,可以突圍了,她對閨妹使了一個眼色,輕輕地摸過了閨妹遞過來的刀子。
然後輕輕地身子一縱,就撲向了看守自己的這個鬼子,手中的刀子割斷了鬼子的喉嚨,在鬼子倒地的一瞬間,用手接着鬼子,沒有發出一點兒響聲。
王秀峨把手一揮,閨妹和翟麥子架起了韓行就跑,王秀峨手持利刃,擔任着後面的掩護。
逃跑的道路早就看準了,也就是背着敵人的方向,向着北邊來時的路上,快速地跑去。
再加上閨妹和翟麥子腳步很輕,而且跑得很快,等敵人發覺的時候,已經跑出了二百來米。
黑黢黢的夜,鬼子也沒敢追趕,隻是用三八大蓋,對着四人一陣猛烈地射擊。
跑不多遠,就是一條交通溝,四人翻下了溝裡,安全多了,子彈離着自己的頭皮老高,在不斷地飛着,不時地在交通溝的土沿上,飛起了一個個的土泡。
韓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兩個女人架着,真是太失自尊心了。
本來想掙脫開她倆,但是兩個女人卻把自己抓得緊緊地,拼着命地往前跑。
韓行隻管擡起腿來,就覺得如騰雲架霧一般,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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