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少年姓劉,單名一個斌,文武雙全的斌。
由名字大概可以看出,他父母對他的期待。
按理來說,一個機長的兒子是不可能出現在gc的。
但gc除了雲集全港權貴子弟外,它還會招收一小部分的“平民超級學霸”。
劉斌雖然是個自閉兒,但他的智商很高,12歲曾經做過測試,iq高達199!
因此哪怕他就是有自閉症,有社交障礙,嚴重時甚至會暫時性失語,gc也願意接納他,因為他是gc創校以來唯一一個在入學考試時全科滿分的學生。
他從初一進入gc後,除非他不參加考試,隻要他狀态允許一旦參加考試那次的滿分第一就必定是他。
孫亮和朱新宇兩人其實已經連701的備用鑰匙都拿好了,根據他們以前的經驗,劉斌對外界是完全充耳不聞。
他們敲門隻是禮貌,最後還是要他們自己掏鑰匙開鎖進去。
所以,在見到劉斌來開門,最驚訝的不是夏純陽,而是和劉斌打了多次交道的孫亮和朱新宇。
雖然早就知道夏純陽會成為自己的室友,但真的開門見到夏純陽後,劉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忽的沒了。
甚至除了最初那一眼後,他連第二眼都不敢再看。
整個人低垂着頭,一隻手還抓在門把上,看起來就是一副非常抗拒讓其他人進去的樣子。
在孫亮和朱新宇心裡就是這樣理解的,兩人霎時覺得頭大。
怎麼夏純陽就抽中了這間宿舍?
還連續十次!
太邪門!
讓想給夏純陽換間宿舍的他們不敢再運作第十一次……但劉斌是非常人,他們怎麼剛巧就遇上對方要出門?
他這樣堵在門口,他們也拿對方沒辦法,難不成就這麼一直幹瞪眼?
……不對,劉斌會出門嗎?
看到劉斌,自然而然的就會想起機場那次恐怖襲擊,但夏純陽本身也不是一個熱情或者自來熟的人,就算知道對方有自閉症,他也沒有要謙讓或者注意一點的想法。
直言直語道:“我以後住這裡。
能讓一讓嗎?
”
在孫亮和朱新宇以為劉斌不會有反應的時候,幾乎是夏純陽話音一停,劉斌就沉默着往門口一躲,讓出了進出的位置。
夏純陽道:“謝謝。
”然後拿着自己的行李走進了宿舍,想了想,回頭對着孫亮和朱新宇說,“也謝謝你們。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
不待孫亮和朱新宇兩人說點什麼,他們看到劉斌以不符合他往常行為的速度“咻”的一下把房門給關上。
作為高一的首席和次席,他們還是第一次吃“閉門羹”。
但相比被人當面甩門,他們更在乎的是劉斌的表現!
“朱仔,我剛剛沒眼花吧?
是劉斌主動把門關上的?
”
“……我也覺得劉斌不是正巧要出去,而是專門來開門的……”
兩人面面相觑,他們和劉斌同學四年,就算對方是個自閉兒,但身為首席和次席的責任讓他們對劉斌的關注一點都不敢少,甚至比家裡人更多!
所以他們敢斷言,除了劉斌的父母外,他們是最熟悉劉斌的人!
劉斌是聽到敲門聲來開門的!
也是因為夏純陽的話而讓路,更是因為夏純陽最後疑似将他們打發走的話而主動把門給關上!
!
?
孫亮和朱新宇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同看向那緊閉的房門,不知為何心裡忽然就覺得酸酸的,有種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四年的小白兔自己跟狼走了的失落。
兩人罰站似的站了一會兒,那房門在他們看來是永遠不會自己打開的了。
無奈的結伴離開,一路沉默無語。
房間裡,除了夏純陽整理行李偶爾發出的聲音外,一片靜谧。
而劉斌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眼前攤開着一本筆記本,眼神直愣愣的透過玻璃窗看着上面隐隐約約的倒影。
腦海裡那個自稱為十一的系統在喋喋不休的說着:“我們之前不是演練過很多次了嗎?
開門,問候,幫對方提行李,以‘前輩’的身份向對方介紹宿舍……但你看你,開個門像要趕人,關門像發脾氣!
最重要的是,到現在你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
十一是系統,不是人。
說起長篇道理可以滔滔不絕,一直說到天荒地老!
但遇上劉斌這樣的宿主,這段時間來卻是頻頻憋屈。
想它精挑細選,在一衆高智商的天才中選定了劉斌。
但融合了才知道,它當初絕對是受到了主系統的幹擾才會選了這麼一個宿主!
!
高智商的确是高智商,但有病容易忽悠卻是假的!
那麼高的智商,卻是石頭一樣堅ying的腦袋,不懂變通,不接受勸告,一條筋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改變!
?
想它十一,在子系統裡都是排得上号的,甚至還有能耐屏蔽主系統對它的感知,像它這樣高大上的系統居然左右不了一個自閉症病患的想法?
簡直就是對它的藐視!
偏偏一旦綁定融合,除非宿主死,否則它根本不可能脫離。
但以劉斌這種隻會宅在家裡或者宿舍裡,遠離一切的高科技産品,吃飯睡覺都有人來陪同,除了看書就是看書的死書呆死自閉,難不成它還指望對方會因為用腦過度而死亡?
不不,自然死亡要等太久了……其實還可以用書頁割脈?
洗澡觸電、還是撿肥皂然後踩到肥皂跌死?
其實一切都有可能,沒有它十一大人辦不到的事情!
但前提是要有能量!
為了在主系統的眼皮底下綁定融合宿主,它98%的能量都用在屏蔽功能上了。
這段時間劉斌完全拒絕配合它發布的任務,它就隻能靠着那可憐的2%艱苦維持!
現在這死小孩還一定要和夏純陽住一起,它怎麼辦?
它怎麼辦?
它怎麼辦?
重要的事情要說第四遍:它怎麼辦?
!
能量耗盡它就會休眠,一休眠“本體”就會暴露在主系統眼前。
它一點都不願意回歸主系統!
它一點都不想被主系統抹殺!
!
十一很焦慮,非常的焦慮。
但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它知道,劉斌其實就是個順毛驢,順毛撫摸或許還有一兩分希望讓對方接受任務,然後它能從中獲得能量。
如果對着幹,……呵呵,這死小孩能夠完全無視它的存在,直到它服軟……
想想都是淚。
它怎麼就内存運算出錯挑了這麼一個宿主?
十一處于自哀自怨當中一發而不可收拾,完全沒發現它自己偏題已經偏到亞馬遜去了。
直到劉斌嘴唇微動,沒有發出聲音,但十一卻清晰的聽到了一句:“他還記得我。
”
十一放飛的邏輯思維瞬間被拽回現實,強壓下爆内存的沖動,卻是忍不住潑一盆冷水:“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我完全不覺得夏純陽還記得你。
畢竟你當時挫得讓人一見就忘。
”
劉斌對此充耳不聞,他雖然隻在開門的瞬間匆匆看了夏純陽一眼,但他在一刹那間看到了夏純陽的眼神,那是見到認識的人的眼神……
劉斌還是面目表情,連眼神都像死魚眼一般深幽幽的不見常人的靈動,但十一卻是硬生生的在對方的思維裡感應到了滿滿的喜悅和知足――這時候,十一恨不得自己能擁有身體或者有足夠的能量讓它的思維具象化,然後戳瞎夏純陽的雙眼!
記憶力那麼好幹嘛?
情緒那麼容易外露是一個優秀的宿主該做的嗎?
――不不不,戳瞎夏純陽的雙眼有暴露自己的危險!
它還是戳瞎劉斌比較劃算!
劉斌如此容易滿足,隻會令到它的誘惑之路充滿荊棘,布滿坎坷。
十一滿内存的陰暗,劉斌的世界卻已經被she進了一縷陽光,讓他滿心的向往。
另一邊,夏純陽整理好行李床鋪後,也沒有要和新室友交流的傾向,而是随意的斜躺在床上,手裡拿了一本書裝裝樣子,對老鬼說道:“老鬼,你有感應嗎?
”
老鬼的聲音很沉悶:“沒有。
”
這是讓老鬼覺得最憋屈的地方,明明他才是主系統,為什麼那些子系統居然能夠反過來對他的遠距離感知進行屏蔽?
到底誰才是主系統了?
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了!
!
夏純陽安慰:“沒事的。
孫亮和朱新宇說我在正式上課前有三天自由活動的時間。
我們争取多逛逛校園,說不定就會有發現。
”
說是這樣說,但老鬼的心情沒有一點好轉。
無論他或夏純陽都知道這是自我安慰的話。
他們進入gc隻有兩個目的,尋找疑似系統存在的軌迹和武盟的潛伏者。
前者為主,後者為次。
但如果往大了說,其實兩件事是同一件事。
這新型毒/品如果真的是來源于系統的配方,那控制着來源的武盟就一定和系統或者系統的宿主有關聯。
但武盟在gc裡的内線到底是誰,莫海豪那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查到的所有線索到了gc後,就斷了。
夏純陽在gc裡就隻能靠自己,得不到外界的任何幫助。
夏純陽最見不得老鬼這個“低落”的樣子,利落的站起來:“老鬼,在宿舍沒事幹,我們現在就開始去認認路吧。
”
老鬼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嗯。
”
随着房門輕輕的被帶上,房間裡又剩下劉斌一人了。
剛剛還因為有兩人而顯得略有人氣的宿舍霎時就變得靜幽冷清。
夏純陽沒留意到,在他從床上起來到離開宿舍的那一段時間裡,映在玻璃窗上劉斌的那雙眼睛裡閃動着微弱的光芒。
當房門關上,遮去了夏純陽的身影,那一絲光芒黯淡下來。
十一還是控制不住嘴賤的諷刺:“很想和夏純陽說話吧?
還是想他主動跟你說話?
想他邀請你一起去逛校園?
我告訴你!
想都别想!
就算夏純陽記得你又如何,他是記憶力好才記得你這個小人物!
你是如此的無趣又不起眼,時間再長點,哪怕你們住在一間宿舍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以夏純陽的家世,多的是人願意為他鞍前馬後。
圍在他身邊的人多了,誰還會記得你?
除非你願意聽我的!
完成我發布給你的任務,一步一步的改變自己,夏純陽才會真正的記得你這個人……”
說到後來,又變成了熟悉的誘惑。
劉斌垂下眼皮,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叫停,而是任由十一自顧自的在那說着,但他視線裡的那一頁書卻久久沒有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