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文會的第二場,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這一場中,雖然要求很高,但作出詩的人,要遠比之前的多。
這一次,衆人彼此賞析詩詞,彼此評論。
因為沒有之前評判頭名的規則,故而衆人讨論的極為歡唱。
很多學子,也放開了兇懷,品評别人的詩,指出其中的不足,同時又是将其中的優點,借用到自己的詩詞中。
琴曲不斷傳來,就連柳如煙,也在這議論品評之聲中,翩翩起舞起來。
這才是文會,才像是一個交際類型的文會。
秦奕自然是與歐陽智一同賞析彼此的詩,歐陽智雖然對秦奕之詩的題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在他的修改下,無論怎麼讀,都覺得修改後的題目,始終不如原來的好。
事實上,《九月九日憶崤州兄弟》這首詩的原本名字,為《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其中的山東,指的是崤山以東。
恰好,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崤山,又是位于崤州,故而秦奕将山東改成了崤州。
第二場的文會,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是近了晌午時分。
吟誦詩詞,賞花弄月的時間,便是結束了。
衆人在一起用過飯之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葛文秋已經安排好了,今日的重陽文會,文章不要求寫了,但是對聯還是要的。
不過,這一次的彩頭,正如衆人之前所說的那樣,價值比松煙皿墨和徽硯低得多。
然而,盡管如此,衆人的興緻,依舊很高。
葛文秋見此,便是開口道:“既然是對聯,那麼本官就開始出第一個,這一場咱們比誰的對子,讓人思考的時間長,就将其算作頭名。
當然,這個時間,也是有限制的,一刻鐘以内,若是誰的對子沒有被對出,那麼就算他的對子最絕!
”
他的這一番話,早已是引得衆人躍躍欲試了,旋即便是見得衆人之中的一名公子起身道:“大人,請出上聯吧!
”
“本官的上聯,也算是簡單的了。
你們聽着:日長明,月長明,日月長明。
”
“好!
”葛文秋的話音剛落,便是聽見了衆人的稱贊聲,“日和月,組成了‘明’字,且用‘明’來描述日月的狀态,又是極為貼切的!
”
實際上,這是一句拆字聯,至少秦奕眼中是這樣子的。
他心中有了答案,不過他并沒有起身對出,而是看着衆人。
約莫半刻鐘後,便是有人起身,拱手道:“人善信,言善信,人言善信!
”
“陳公子不錯,對的極為工整!
”
葛文秋贊許了一番,那站起來的陳公子,臉上旋即浮現出了得意之色。
“陳公子,你接着出對子!
誰對出來了,誰就繼續出。
一輪下來,若是沒有頭名,那也無所謂。
畢竟,咱們這些文人在一起,玩的就是詩詞歌賦,比的就是對聯文采,以此為樂,也未嘗不可!
”
姓陳的公子,拱手作揖,面對着衆人道:“本公子的這一聯,也簡單。
諸位公子,請聽:東鳥西飛,滿地鳳凰難下足。
”
“是了,陳公子将東西入聯,那麼接下來對的應該是南北,隻是不知道,誰會對的出來!
”
衆人不光光賞析着别人出的上聯,也在思索着對下聯的方法和技巧。
這一陣話音落下,衆人便是見着有人起身:“南龍北躍,一江魚鼈盡低頭。
”說話之人,是且末鎮的張公子。
“等一下,我怎麼聽着這一對聯,有些怪異?
”當有人将上下聯連着讀起來的時候,臉色便是發青起來,“陳公子,不要太自傲了,你就不怕,挑起這幾鎮學子們之間的不和嗎?
”
秦奕也是讀出了其中的味道,顯然這位陳公子,似乎是目中無人。
将外人比作了東鳥,将西甯鎮的學子,比作了鳳凰,意圖壓低這些人的身份。
而那位張公子,卻以‘南龍’自居,無意之間,太高了自己的身價。
想到這些,秦奕不由得搖頭,這些學子之間,看樣子也不是那麼團結啊。
“普通對聯,希望諸位公子,莫要多想。
”姓陳的公子連忙起身,打着哈哈,“在下并沒有什麼地域歧視的觀念,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
“就是,對對聯本是消遣作樂,諸位公子,莫要多想,以免傷了和氣!
”柳如煙也發生勸解,“不妨讓奴家出個上聯吧!
”
柳如煙這麼說之後,衆人便是安靜了下來,等待着柳如煙的上聯:東牌樓,西牌樓,紅牌樓,木牌樓,東西紅木四牌樓,樓前走馬!
“南正街,北正街,縣正街,府正街,南北縣府都正街,街上登龍。
”
柳如煙的話音剛落,便是有人對出了下聯,衆人望去,卻是發現那人是歐陽智。
雖說衆人有些驚愕,但也不得不連聲叫好。
一輪下來,一個多時辰便是過去了。
衆人你來我往,彼此出着上聯,又是對出下聯,好不熱鬧。
閣子中的學子,除了秦奕之外,幾乎都參與進去了。
秦奕的不參與,自然被柳如煙所見,她有些奇怪。
“秦公子,不知道您為何不與衆人一道?
”柳如煙注意了許久,方才開口詢問,“薛公子已經連續三次對出别人的下聯了,您不試試嗎?
”
衆人聞言,皆是停下了話語,凝神望着秦奕。
事實上,不光光是柳如煙感到奇怪,就是連歐陽智也覺得秦奕有些不對勁。
這一場文會的自始至終,秦奕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就是連品評對聯,他都不曾開口。
“秦奕,難道說你的才華都是假的?
詩詞你最在行,這對聯你就不行了?
”
很多人似乎看到了一絲的機會,開口譏諷,似乎想要扳回剛剛丢掉的面子。
“要不,我這個下聯不對了,你來直接出上聯?
這樣子,也好讓我們瞧瞧你秦公子的水準!
”
秦奕瞥了一眼衆人,又是看了看葛文秋,道:“我怕我腹稿出來的上聯,你們對不出來!
”
“秦奕,你莫要太自大了!
我們這些人,好說歹說,也是白鹿書院的佼佼者,怎麼會對不出你的上聯呢?
”
“姑且不說你的上聯是什麼,就說你能否對出剛剛吳公子的?
”
“哼!
”秦奕輕哼一聲,他實在是厭惡這些挖苦自己的人,決定不再隐忍下去,必須要給他們一個狠狠的回擊,“諸位聽好了,我這上聯隻有五個字:煙鎖池塘柳。
”
“五個字,容易!
我來,你聽好了,這下聯是霧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