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傷二十餘人看起來不多,實際上對隻有一百餘人的偵察營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了,尤其是在每個兵卒都是軍中的絕對精銳的情況下,這種損傷就讓人很難接受了,嶽飛的面色也是一沉,看來野木達兒真也并非碌碌之輩,在摸清楚了秦虎下手的風格的時候也相應的做出了調整,嶽飛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那就是方才一路上看到的死屍也許并非是秦虎他們純粹靠戰力解決的,更有可能是野木達兒真為了甩開他們故意漏出的破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秦虎的處境就很危險了,因為對方已經習慣了他們的風格,而且他們又從暗處轉到了明處,優勢盡喪,後果堪憂呀。
想到這裡嶽飛也不再多說什麼,拍拍秦商的肩膀,問道:“還能撐得住嗎?
”
秦商自然明白嶽飛的意思,用力的一點頭,轉身就朝他過來的方向帶路了,在他的後面嶽飛帶着剩下的一言不發的快速穿梭在山林之中。
秦虎此時頭上帶着草環臉上抹着黑泥靠在樹幹上恢複着體力,這場阻截戰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雖然偵察營精銳,但完顔兀術是什麼人,金國的王,能在混戰之中護着他撤離的金兵也隻可能是精銳中的精銳,即便是偵察營擁有着遠超現代的戰争意識,即便偵察營擁有最優秀的兵卒,可護衛完顔兀術的人手足足有他們十倍!
所以即便是号稱最精銳的偵察營也戰死了近四分之一的人手,金軍更是在野木達兒真的安排下反擊了一次他們,秦虎也是在對方的這次反擊中跟野木達兒真對拼了幾招,被一旁的金軍趁機給在背部開了條皿口,所以秦虎現在靠在大樹上的姿勢有些怪異。
“統領,給,喝口水吧”李默小心的将清水遞給秦虎,随後在他的身旁坐下,這個小夥子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不過神色間有些悲痛的意思,偵察營從建立到現在犧牲的人數都沒有這短短一兩個時辰内的一半多,不少兄弟的面色永遠的變成了蒼白,這讓性格爽朗的李默心裡很不是滋味。
“呲”秦虎接過李默遞過來的清水,喝了一口,不過因為這個動作觸動到了背部的傷口,疼痛感讓他呲了一下牙花,不過他看到李默的表情,到是笑了笑問道:“怎麼了二狗,有心事?
”
李默跟着秦虎也有段時間了,雖然說起來秦虎的年紀比他還要小上一歲,可不管是他還是軍中其他人都願意把秦虎當成兄長對待,無他,隻因為這個男人每次帶着大家執行任務,總是走在最前面,撤在最後面,有好事忘不了大家,有困難自己扛,這樣的性格使得他在偵察營中的地位無人可撼動。
聽到秦虎問話,李默雙眼一紅,差點沒忍住情緒,最後還是帶着一絲絲哭腔說到:“二牛死了,俺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聽到李默說起這個,秦虎的臉色也暗淡了一下,不過也隻是暗淡了一下而已,随後就用有些嚴厲的口氣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把你臉上的馬尿抹幹淨了再說話!
”
秦虎的反應吓了李默一跳,出于軍人服從命令的天性,他還是第一時間擦了擦即将流出來的淚水,愣愣的看着秦虎,不過李默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秦虎這麼一吼心裡反而沒那麼難受了。
秦虎見李默的情緒正常了些,才歎了口氣沉默了一下才開口:“今年清明的時候,給你爹娘上墳了沒”
李默怔了一下,點點頭:“去了,帶着俺弟弟一起去的,俺爹娘看到俺弟弟被俺養的白白胖胖,又跟着先生讀書寫字,在天之靈肯定很高興。
”
“嗯”秦虎從地上扶着大樹站了起來,拍了拍李默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好好活着,二牛也有一個弟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二牛死了,以後你就得照顧好你兄弟的兄弟,這就是我們衛家軍存在的意義。
”
秦虎的話像一枚錐子似的擊在了李默的心頭上,他忽然想起來哪一個夜晚黑虎寨沖進他們存在肆意屠殺的那個夜晚,想起了哪種無依無靠的恐慌,想起了幼弟拉着自己的手哭泣的樣子,然後又想起了自己是怎麼從哪種惶恐的環境裡渡過,怎麼加入衛家軍,怎麼報了仇,怎麼讓幼弟吃飽穿暖還可以去學堂,本來難過的心頓時堅強起來,是呀,統領說的對,二牛死了,我得好好活着,等回去就把他弟弟接過來跟小弟一起讀書,這是做兄弟的責任!
秦虎輕輕的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後背,方便自己習慣背上的傷口帶來的傷痛感,然後就在山林來回走動着,照看兄弟們的情況,當他走到陳西這邊的時候,這個話不多的少年看到他也難得一笑伸出大拇指,秦虎知道他是在誇贊自己跟野木達兒真對拼的那幾刀,也就輕輕搖了搖頭笑了笑走到陳西的身邊坐下,陳西見他坐下,也就順勢開口問道:“統領,金軍縮在山崖裡不出來了,咱們就這麼幹等着嗎。
”
聽到陳西這麼說,秦虎二話不說的就在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拍了一下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麼鬼點子,我可跟你說,我們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元帥和将軍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到時候交給他們就行了,咱們............咱們的人犧牲的太多了..”
“嗯。
”陳西的臉色也暗淡下來,偵察營因為人數少的緣故,所以彼此之間的關系反而更加親密,尤其是像秦虎陳西這樣的軍官更是可以說跟每一個兵卒都認識,一下子死傷了二十幾位兄弟,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秦虎拍了拍陳西的肩膀,支開了話題:“這次出征,你做的很不錯,将軍說了,等仗打完了,就讓我從偵察營的位置上退下了,由你上這個位置,你要有心理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