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眼柳雲錦,豔麗逼人的容顔在光影下明滅不定,像是蒙上了面紗,隻有那雙鳳眸幽幽無底。
冷月顫了顫,王妃娘娘不會打算将人家寨子一鍋端平吧?
啧啧,真是可惜了這寨中的美人兒,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晚上還能挑幾個美人相伴,真是快活似神仙。
話說回來,他雖喜歡美人鄉,卻沒有到處留種的習慣。
想想下次再誤入這個寨子,一堆孩子沖上來叫他爹,那簡直……
冷月的問話,阿母沒有回答,她側着身子望了冷月一眼,淡淡道:“各位貴客不用多問,過一會自然知曉!
”
阿母引着他們來到席位上坐下,說是席位不過是幾個大木樁子,圍着一個巨大的篝火,篝火上烤着四隻全羊。
木樁上坐着的人不止有他們,還有寨中的其他男子,黑衣紅褲,身上沒有其他配飾,隻有頭上裹着紅色布帶,其間插着一根鳥雀的豔麗羽毛。
他們看向君頤這些寨外異姓人時都帶着極濃的敵意。
不一會,寨中少女翩跹而至,給每個男人都送上一隻大碗,碗中盛滿了清酒。
雲耶越過其他男子,紅裙下腳步碎碎,款步走到君頤的面前,她蹲下将白瓷大碗遞給了君頤。
她保持這個動作許久,君頤卻沒有接。
雲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因為被拒絕,她尚是青嫩的面容上浮起滾燙的嫣紅。
微微抿緊的嘴唇,顫動的纖細脖頸,都寫着誘人二字。
“你……你不喝麼?
”她在輕輕哽咽,撲閃的眸底溢出細碎光芒。
而他身邊的女子從始至終都在安靜坐着,沒有嘲諷,沒有鄙夷,但這讓雲耶更難受。
柳雲錦對冷月吩咐道:“去把王爺常用的琉璃玉盞拿來,也别讓人家小姑娘一直蹲着了。
”
她不是沒有嫉妒之心,隻是正大光明地愛慕一個人并沒有錯,不必白白糟蹋别人的一顆真心。
冷月朝柳雲錦擠眉弄眼,王妃娘娘可真大度,不一會他就從随身物件中拿出琉璃玉盞用清水洗淨之後,才遞到了雲耶的面前,“别哭了,趕緊倒酒吧!
”
寨中的小姑娘這臉皮也太薄了!
雲耶透過眼淚飛快地看了一眼君頤,發現他壓根沒把目光停在自己的身上,這種直截了當的拒絕,讓她心肝俱痛,她飛快地往玉盞中倒完酒之後,就擦着眼淚傷心跑開。
冷月翹着雲耶的背影歎息一聲,王爺您也太不懂女兒家心意了!
瞧瞧,那小眼淚珠子抹得,他真想上前安慰幾句。
冷月拿着琉璃玉盞,轉頭的時候就換上了讨好的笑意,“主上您喝一口,這酒聞着倒是挺香。
”
君頤目光不轉,“想喝就喝别那麼多廢話,這杯酒賞你了。
”
冷月一噎,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端着玉盞細品的同時,冷月也不忘四處亂看,寨中的小姑娘别提還真都挺美!
他都不知晚上挑誰過夜好!
那廂,五位寨中女子擡着一面大鼓出現在篝火旁。
令人奇怪的是這大鼓上用紅繩織成了一張大網,網上挂滿了鈴铛,鼓下擡着的女子每走一步,那鈴铛就晃動直響。
有人細數,發現那些映着篝火閃爍的銅鈴竟有百數,隻是不知纏在大鼓上是用來幹嘛的。
鼓前面盤坐着十個妙齡少女手中握着笙箫樂器。
阿母走到篝火面前念出冗長奇妙的祝詞,寨中的其他男子都閉上了眼睛一臉虔誠。
至于那個羅薩美人,一直沒有露過面。
祝告完畢之後,她看向了君頤的方向,用東陵語道:“遠道而來的貴客,馬上就要進行比試,比試分為兩場,一場是舞技,一場是箭技。
”
冷月掏了掏耳朵,武技,劍技,這兩場比賽不是專為他們主上所設的嗎?
看來上天都要幫着他們主上抱得美人歸。
望着能站數人的大鼓,柳雲錦笑彎了嘴角,他們寨中的男人想娶美人真不容易,還得會跳舞。
君頤殺人她見過,跳舞她真沒見過。
光是想着,她就在努力憋笑。
似是看出這些外人的不解,阿母解釋道:“羅薩會成為下一屆的寨中族長,需要祭祀神靈,故而能娶羅薩的人也必須能歌善舞!
至于箭技,我們生于山林死于山林,林中獵物便是食物,被羅薩選中的人豈能不會箭術。
”
冷月一歪嘴,差點把嘴裡的酒水全都噴出來。
搞了半天,原來要比試的是跳舞和射箭。
射箭倒還能接受,至于跳舞,他想着自己跟那些娘裡娘氣的寨中男人一樣在那扭來扭去,就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柳雲錦望着大鼓,總覺得阿母嘴中的舞技并不簡單。
身邊的君頤不語望着。
柳雲錦不問也知道,像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給妖孽萬兩金子,他都不屑去幹。
與他們不同,寨中男兒都顯得躍躍欲試,從阿母的手中接過一條正紅緞帶跳上了大鼓,糾纏了一番之後才從紅線綁成的網中鑽了進去,絆得銀鈴直響,這狼狽的樣子引得下面笑聲陣陣。
等他在大鼓中央站穩之後,鼓前的十個少女吹起了笙箫,靡靡清樂婉轉悠揚,和着篝火點亮了夜空。
樂音想起,大鼓上的兒郎起舞,揚起手中的紅色緞帶擊打每一隻銀鈴。
衆人這才注意到鼓前放着一隻香爐,香煙正燃。
阿母滿意地望着鼓上兒郎的表現,補充道:“要在一炷香之内擊打一百二十隻銅鈴響,就算是通過。
隻是這麼多年以來,能通過的人極少。
”
寨中羅薩仍未出嫁就可看出,雖然有人能僥幸過關,卻也過不了接下來的箭技比試。
柳雲錦支着腦袋好奇起來,一直不肯露面的羅薩到底有多美!
能讓這些寨中男兒年複一年的比試,不肯放棄。
一炷香點完,鼓上兒郎累得滿頭是汗,哪怕後面越舞越快也沒能擊出一百二十響。
下面的少年搖頭歎息,複生已是他們其中跳得最快最好的了,竟還是失敗了。
阿母從起舞兒郎手中收回紅緞帶,朗聲問道:“還有誰?
”
看着寨中兒郎退縮不願一試的模樣,阿母皺了眉頭,難道寨中的男兒就沒有一位受到羅薩神靈的眷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