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長鍊家寂靜的庭院之中。
面對松上義光的言語遲疑,長鍊平似乎有所猜測的問道:“義光大哥是不是因為主家的事情而和父親大人有所不快?”
“唉~~~,長鍊大人末免太過忠直了!”松上義光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畢竟長鍊信的選擇實在不好說對或是說錯。
然而長鍊平卻對父親的做法明顯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接着松上義光的歎息報怨起來。
“唉~~~,義光大哥,父親大人不是忠直而是太過迂腐了。
雖說忠直道是我們武士所必須遵守的美德,然則如今的主家己經沒有可以承擔家臣們的忠誠家主了。
再這樣無謂的堅持下去的話,不說松上家恐怕就連我們長鍊家也得一同陪葬吧!”
松上家當前所面臨雖然還沒有達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作為長鍊家嫡子的長鍊平卻也是知曉其中的根底的。
然而與父親長鍊信死忠于松上家有所不同,年紀輕輕并且想建一番功業的長鍊平卻對松上家并沒有多少忠誠之心。
甚至于長鍊平本身也想利用此次松上家的内亂獲得一些好處但顯然因為長鍊信的存在而無法實現,因此長鍊平對長鍊信的固執産生了很大的不滿。
松上義光對此能說什麼呢?
長鍊平的态度讓他有了日後将長鍊家拉到自己陣營的機會但卻絕不是現在,于是松上義光隻是走到長鍊平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七郎,雖然我和長鍊大人的政見不同但對于義光大人今日的選擇卻仍舊讓我很是欽佩。
你幫我轉告長鍊大人一句話,今後無論松上家如何松本城與長鍊家的友誼義光都凝記在心。
”
“義光大哥......”
說罷松上義光便轉身離開了長鍊家,而長鍊平望着松上義光離去的身影想了想便馬上趕往自家的正堂面見父親長鍊信。
“義光大人離去了吧?
”
依舊留在正堂的長鍊信見長鍊平闖了進來便開口向他問道。
然而長鍊平卻是有些怒氣沖沖的趕到長鍊信的面前質問他道:“父親大人為何如此迂腐?
如今松上家已經日暮西山遲早要落入強者之手,而義光大哥的松本城顯然就是當下本家的強者之一。
如此~~~,如此時局!
本家之人親近義光大哥尚且不及,長鍊家本就與松本城淵源頗深父親大人為何又要如此無視他的好意?
”
面對長鍊平頗有些歇斯底裡的質問長鍊信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的說道:“長鍊家自與别家不同,為父也是深受松上家兩代家主之厚恩更是被委以家老之職。
如此厚恩為父又怎能輕言背棄松上家,若是如此世人又如何看待我長鍊信看待我長鍊家。
”
“可是!
”長鍊平忍不住辯解道:“如今的松上家已經眼看着就要快覆滅了,父親大人不願背棄難道是要讓長鍊家也一同和松上家做陪葬嗎?
”
長鍊信真的不明白長鍊平口中擔憂的事情嗎?
憑借他老辣的政治眼光當然可以看出這點甚至于比長子長鍊平看的更加透徹,然而長鍊信卻又隻能忠于松上家到底。
“你說的沒錯但是長鍊家成為松上家的家臣已經超過百年了!
這樣的長鍊家還能在主家滅亡之前改投他家嗎?
如今雖然是佛經中末法之世但武家對于武士忠誠的要求卻更加的嚴格,隻是區區鄉下武士的長鍊家如果失去了武士的忠誠的話那就再也無法作為一個武士家族在伊勢立足下去了。
蠢貨!
如今的長鍊家早就和松上家的命運勾連的不可分割了。
”
這世間的确存在無緣無故的恨意但卻絕對沒有不需要緣由的愛意,長鍊信如此死忠于松上家自然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這其中固然是因為自己深受松上家的大恩,但更多的卻是因為長鍊家己經和松上家密不可分了。
長鍊信明白如果長鍊家要另投新主就必須先為松上家盡忠到死才行,否則失去忠義之名的長鍊家必将無法在世間立足。
最後長鍊平還是懷着滿心的郁氣離去了,不過他心中的野心到底有沒有就此被壓制住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長鍊信望着長鍊平離去的身影也是長長的松了口氣,這個兒子野心是有的但是卻還缺乏一點忍耐啊!
“哎~~~,多事之秋啊!
希望本家的風波盡早的結束吧!
”長鍊信念及當前種種的無奈有些無奈的想到。
......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崇源院突然派了一名侍女召見長鍊信。
“長鍊大人,崇源院大人有事召見你去天守閣參拜。
”
留下這麼一句話後那名侍女便匆匆離去了,崇源院的召見長鍊信自然是不好推遲的當即他也便趕忙緊随其後往松上城趕去。
松上城天守閣。
“長鍊信拜見崇源院大人。
”
“長鍊大人你來了,快快免禮。
”
此時的崇源院顯然已在天守閣中等待長鍊信多時了,一見長鍊信參拜便連忙讓他起來顯然是有話要說。
“哈哈。
”
崇源院的欲言又止自然是瞞不過久經世事長鍊信的,于是他便主動問道:“崇源院這麼早便召見在下不知所為何事?
”
“這個......”
崇源院假意躊躇一番後才開口說道:“如今本家自義行公死後便一直風波不斷全賴長鍊大人這樣的忠直之臣才沒有大的風浪出現,這點本夫人一直感念在心然則昨日發生的一件事情卻令本夫人不由得心有憂慮。
本來本夫人是不願意因此便懷疑長鍊大人的,不過既然長鍊大人這麼說了那本夫人便要請長鍊大人原諒本夫人的無禮之處了。
”
“豈敢,豈敢。
崇源院大人無論有任何疑問還請随意問詢,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長鍊大人的忠心真是令本夫人感激不盡啊!”
崇源院邊說邊用衣袖拭淚一副感動的樣子,不過她很快又恢複過來正色說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再避諱了。
本夫人聽說昨日長鍊大人夜宴義光大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什麼!”長鍊信一下子便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