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知,或許,隻能出現在史書中吧!
文帝好多年就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又哪來的君臣相知?
他原以為,文帝動手的時候,他還能反抗一下。
然而,事實卻是,當文帝動手的時候,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多年的努力付諸流水。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隻是文帝手中的棋子而已。
“心深似海?
”
文帝苦笑,“古往今來,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又有幾人不是心深似海?
坐在那個位置上,若不心深似海,恐怕早就淪為你們這些權臣的傀儡了。
”
皇帝,真沒那麼好當的!
想當一個好皇帝,注定會舍棄很多東西。
想坐穩皇位,沒點手段怎麼行?
“是啊!
我......終究還是鬥不過聖上啊!
”
徐實甫發出一聲長歎,枯瘦的臉上一片苦澀。
他們敗得太徹底了!
當文帝和雲铮真正開始動手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布置都成了笑話。
“朕是真不想跟你們鬥,但又不得不跟你們鬥。
”
文帝苦笑,“扪心自問,朕從未虧待過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該觸碰朕的底線!
你們把朕逼到絕路了,朕不得不對你們動手......”
“有些事,本就非是你我所能左右。
”
徐實甫雙目渾濁的看向文帝,“我們不去觸碰聖上的底線,将來,新帝登基,我們豈能保住性命?
”
從雲厲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沒得選擇了。
他隻有站隊雲厲,也必須站隊雲厲。
否則,将來新帝登基,他們這些跟雲厲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的人,很可能成為新帝的刀下亡魂。
“也許吧!
”
文帝也不與之争辯,又問徐實甫:“你後悔嗎?
”
“後悔?
”
徐實甫愣了一下,旋即輕歎:“應該還是後悔吧!
不過,不是為我所做的這一切而後悔,而是後悔入朝為官,後悔将聖上視為知己......”
文帝啞然,苦笑道:“看來,你很恨朕啊!
”
“不恨。
”
徐實甫回答。
“不恨?
”
文帝詫異,“你都後悔将朕視為知己了,你還不恨朕嗎?
”
“不恨。
”
徐實甫緩緩的閉上眼睛,幽幽歎息:“要說恨,我應該恨我自己!
年輕的時候,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當站在朝堂上,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從國公淪落到這般田地,哪能沒有恨啊!
他剛被關入大牢中的時候,恨過文帝。
但現在,已經不恨了,也沒必要恨了。
要恨就恨自己吧!
他也是熟讀史書的人,他也知道太多君臣反目的事。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踏入了朝堂。
就像文帝以為他可以阻止皇子之間為争奪太子之位而流皿一樣,自己也曾以為,自己可以憑借聰明才智遊走于朝堂,不會成入史書上那些被抄家滅族的大臣。
但,他們都高估了自己!
從他們彼此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有些東西,或許已經注定。
“是啊!
”
文帝深以為然的歎息:“朕何嘗不是如此呢?
”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沒用了。
”徐實甫重新睜開眼睛,“我隻想問聖上一個問題,希望聖上念在我是個将死之人的份上,如實告知。
”
“好!
”
文帝盯着徐實甫,“你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