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陣猛烈的搖晃，眼看着攔不住，張桂才已經發狠朝夜染撲過來。

　　夜染一開始打算走山路去小澤鎮，所以背簍裡捎上了一把鐮刀，後來吳大娘給了她銅子兒坐船，那把鐮刀忘了擱回去，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張桂才，你都說了，我一時清醒，一時糊塗！
”

　　衆人心懸在嗓子眼時，夜染抽出背簍裡那把鐮刀，身手利落架在張桂才脖子上。

　　“你姑奶奶這傻病，時好時壞，我現在一時糊塗了，怎麼辦？
”

　　夜染微微眯眼一笑：“你家婆娘昨天被石子砸，流皿了嗎？
你猜猜，這把鐮刀割下去，你脖子上噴不噴皿？
”

　　張桂才常入山打獵，手勁兒極大，一身蠻力。

　　都以為，這次傻姑一定倒黴了！

　　沒想到，傻姑随時帶着鐮刀，一刀子架在張桂才脖子上，他吓得一動也不敢動。

　　船上的人驚呆的看着，以前那個髒兮兮的傻姑，嘴角噙着一絲玩味，似笑非笑看着張桂才。

　　隻要輕輕往前一送，張桂才的脖子一定會噴皿。

　　她這個動作，像是沒什麼不敢的？

　　“孩子，砍不得。
”

　　何叔最先反應過來，急了：“傷了人，是要償命的，别犯渾啊！
月兒和星兒咋辦？
”

　　“是啊，染娘，犯不着跟張桂才這種人計較。
”

　　“染娘，快放下刀子！
”

　　大家勸夜染，是不想夜染犯渾，傷了張桂才後，連累月兒和星兒。

　　可偏偏，張桂才聽到這麼多人勸夜染，以為大家都在幫他。

　　他瞬間壯了些膽子，腿抖着，顫聲道：“傻子，你要敢殺人，官差一定抓你進大牢。
”

　　“殺你？
”

　　夜染揚唇冷笑：“你配？
”

　　她将刀子慢慢移開，張桂才這才發現，褲裆裡濕漉漉一片，他被夜染吓尿了。

　　為了找回面子，他咧開嘴笑：“不敢殺我，不敢殺我……”

　　“不過是一條賤命，懶得髒了我的手。
”

　　夜染臉上的笑意加深一分，突起一腳，往張桂才裆下踹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

　　一陣劇痛襲來，張桂才一下沒站住，倒栽下了船，撲通一聲跌進水裡。

　　長在秀水村的漢子，有幾個不識水性？

　　夜染那一腳，命中要害部位，劇烈的疼痛，讓張桂才忘了遊水，在水裡一陣亂撲騰着。

　　何三不想鬧出人命，伸出槳讓他抱住，然後船上的人七手八腳将他拽上船。

　　張桂才捂着褲裆，哇哇大叫：“臭傻子，敢用陰的，老子殺了你！
”

　　“這就是冒犯你姑奶奶的代價，痛嗎？
你脖子還沒噴皿，盡管來試試。
”

　　夜染笑得意味深長：“如果我是你，快些去小澤鎮本草堂看傷去，免得斷子絕孫。
”

　　“好了，前面快到小澤鎮，誰再敢胡鬧扔湖裡去，以後别坐我何三的船。
”

　　何三吼了一嗓子，再加上夜染手上舉着的那把鐮刀，張桂才不敢吭氣了，隻能用陰毒的目光死盯着夜染。

　　反正，眼睛也不能殺死人。

　　反正，蛋疼的也不是她。

　　夜染懶得理他！

　　船泊在渡口，大家各自取二文錢給何叔，背着貨物上岸了。

　　何叔不接夜染的銅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憋不住說了：“染娘，别怨何叔多嘴，你以前犯傻病且不說，如今腦子清醒做出那種事情，會毀了名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