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0章 區區白身贈你兩句
“……相術不過是從面相骨相等推測一人的吉兇禍福、貴賤夭壽,相不相得準還得從細微之處來入手,就像街邊的神棍,怎麼随口掐幾句就能使那些個大娘子大嬸子信了,他們最大一個本事其實還是從細處去相。
好比剛才那秀才公,你看他身上衣着帶着補丁,可見家境不好,身上又帶藥味,不是他生病必是他家裡人,他行動自如,說話中氣十足,身上無病那就隻能是他家裡人了。
”
秦流西緩了緩,又道:“再從他的面相一結合,這一說破再看他的臉色,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
玉長空回想着林安當時的臉色,确實如此,這樣的年輕學子,還遠達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為,又事關自己前程和家人,一聽那不好的話,自然就慌了,人一慌也就露了破綻。
他淡笑着道:“看來相面也是一種大學問,也不是隻看相,還得觀察入微,兩者相結合。
”
“是這個理。
”秦流西點頭輕笑,道:“不過相術隻是給以參考,面相這東西,存在的變數還是挺多的,能不能讓它有變,變成什麼樣,還得看自己。
所以又有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說,端看怎麼判斷了。
”
“我命由我不由天。
”玉長空低喃一句。
秦流西聽見了,深以為然。
玉長空又說:“我剛才見那林安頭頂上隐有一團灰黑之氣,莫不是也是因為他時運不濟的緣故?
”
秦流西偏頭看來,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有了一雙後天之眼,能看到人的氣場了。
你也沒說錯,時運不濟,人的運道命數自然也跟着有影響,他運道正走下坡,周身的氣自然不會有吉兆。
”
玉長空似有所悟,橫掃一眼,雙眼微眯,看向二樓臨窗處,那裡有四個學子,氣場各有不同,卻隻有一個身上隐隐帶着紅氣,另外兩個,無不是灰白的,其中一個黑得如墨,不由暗驚。
“那人身上的氣發黑,莫不是要倒大黴?
”
秦流西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點頭道:“他印堂發黑,奸門青暗帶斑,山根有黑痣,眼生桃花,這人是個浪蕩子,不日還會有牢獄之災。
”
她隻看一眼,就挪開了視線,這樣的面相實在有些不喜。
玉長空正要細看,卻覺雙眼微痛,一閉眼,眼淚便湧了出來,不禁輕哼一聲。
秦流西見狀,就道:“你這天眼後天而成,又非修行學道之人,莫要成心用它觀氣,畢竟這也是窺探天機,用多了還點破了,便不是修道之人,也得承受那五弊三缺,于你沒有太多好處。
”
玉長空有些驚訝,拱拱手便算承情了,又環顧一周,道:“此處倒挺幹淨。
”
他說的幹淨,就是說沒有那些到處飄的好兄弟。
秦流西笑着說:“書局麼,乃是有文曲星照應的地方,自有它的浩然正氣,尋常孤魂野鬼,是不敢入這樣的地方的。
像是論語春秋那樣的書,還自帶正氣,能辟邪。
”
玉長空道:“可我也曾看野史文雜上寫,有些書生被那些女鬼引誘……咳咳。
”
他一時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尋常人,說這個,好像有些于禮不合了。
正想要描補一二,秦流西便笑着說:“那就看時運了,不是說書生就自帶一身正氣,萬邪不侵,時運低的,就會碰見,心不堅的,更會被勾了魂去。
”
所以這些,還得看己身。
二人在這小聲說着相術神鬼一事,豈料那幾個學子也注意到了二人,也不知說了什麼,竟是朝他們走了過來。
外人面前,玉長空便沒了那溫和的臉色,一手附在身後,态度疏離冷淡,端了一副清高難以接近的貴公子作派,卻更叫人不敢輕視。
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也叫秦流西多看了他一眼,眉梢輕動。
領頭的是那被秦流西批有牢獄之災的年輕人,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道:“兩位同學有禮,看兩位氣度,也是明年準備趕考的學子麼?
不知如何稱呼?對了,學生姓杜,這幾位年兄,何兄,陸兄,我等都是準備明年參加恩科的秀才。
”
玉長空言語簡短:“雲。
”
秦流西淡笑:“小姓秦。
”
“雲兄,秦兄。
”那杜秀才又再拱手一禮:“不如我們移步三樓論學問?
”
他的眼睛在秦流西身上打量過去,落在玉長空的身上時,在他臉上停了幾分,眼裡多了幾分驚豔,眼神黏膩。
玉長空想到秦流西的話,再看對方眼神竟帶了幾分旖旎的感覺,手臂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的氣息也變得冰冷起來。
“不必,我們不是秀才,更不赴考。
”他丢下這一句,就看向秦流西:“我們走吧?
”
“好。
”
那杜秀才聽他說不是秀才,有幾分意外,看着人的氣度穿戴,不似那沒功名在身的,但他卻說非秀才,難道家裡是那種富貴世家,不必靠考取功名?
杜秀才眼裡劃過一絲嫉妒和不岔,伸手就想攔:“哎,别走哇……”
玉長空臉一沉,一記冷冽的眼神瞥了過去,帶着幾分淩厲。
杜秀才的手僵在半空,心中生怯。
他家中也有幾分薄産,也跟着先生見過些許世面,知道有些人一個字都不說,僅擺出一副姿态,便使人知曉他不好招惹。
眼下,玉長空便是那不好招惹的人。
杜秀才悻悻地,道:“雲兄,我等不過誠心想與你們結交一番。
”
“道不同不相為謀。
”玉長空冷冷地說了這一句,輕輕的拉了一下秦流西的袖子就走。
杜秀才有些繃不住,抿了唇,眼角餘光掃到身邊幾人眼神像是有幾分幸災樂禍,就更惱了,一句話脫口而出:“區區白身,有什麼了不起的。
”
秦流西樂了,轉過身來,看着他道:“區區白身确實沒啥了不起的,倒可贈你兩句,你快倒大黴了,珍惜這不是白身的好日子吧,不然我怕你此後橫不起來了!
”
杜秀才臉色一變。
秦流西又對那姓年的秀才公道:“沒有必要的應酬不必去,好生溫書才是正路,預祝你來年高中啦!
”
幾人一聽,臉色更是五彩紛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