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依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之前黎子白給他喝的防止他窺探别人心思的藥水已經失效了。
紅依自出現後,便一直在窺探她糾結的内心。
紅依:“不然,你把你那記載這人間三百年來發生事件的小冊子拿出來,說不定,還有其他解決方法。
畢竟,這氣運就像是擺在你面前的食物一樣,不是一口、一個人就能全部吃完的。
再者,如果強行改變時空,這後果,也是你們二人所無法承擔的。
這慕蘭笙,與大皇子,可是代表這人間中原敵對的兩大勢力。
而耗費你哥氣運的是與定軍候世子石晟,以及那慕國公府的二小姐慕蘭英有關,與那倆人又有什麼關系?
”
薄靖萱擡頭看着他,一時間竟然各種情緒湧上來,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司命神君不會騙人的,因為六界之内最不允許說謊的,一個是能夠預知未來的司命神君,一個則是窺見過去,看守往生殿禁地的她跟哥哥二人。
因為知道的越多,當年父神設立神位時,便特地要求,不允許他們對同道仙友說謊。
但不該說的,大可一笑置之,緘口不言。
而六界之内無論何人,也不得去逼迫他們。
所以,她不相信司命神君是騙她的,而且在穿越過來之前,司命神君還對她很照顧,不像是個壞心思之人。
再者,阻止她跟黎子白之間的關系,對他有什麼好處,還是他有什麼很好的女仙道友,給他好處,讓他幫着去追求黎子白?
腦子裡思緒又亂作一團。
紅依對黎子白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她,然後自己慢慢潛入她的思維,用自己的神識在她的腦海裡跟她交流着。
紅依:“萬一,是司命神君喜歡你呢?
”
薄靖萱:“這不可能。
”
猛然驚醒,薄靖萱這是直接沒再心底嘀咕,而是直接喊了出來,甚至還怕了下桌子。
黎子白現在是仙術、法術盡失,根本就不知道方才紅依在她腦海裡看到了什麼,又跟她講了什麼。
一臉茫然。
而紅依則還在門口站着,不過已經關上了門,對于她的這一大反應感到愕然。
薄靖萱一擡頭,頓時覺得自己唐突了些,尴尬着。
紅依見她主動開了口,也不再用神識跟她答。
隻是眸子朝她看着,有種咄咄逼人,質問的架勢:“慕博(司命神君)跟小慕蘭笙(三百年前曆劫時的薄靖萱)可是叔侄女關系,從小,他們關系就不錯。
産生了禁忌之戀又怎麼了,畢竟司命神君又不是完全喪失神識來曆劫,畢竟,他知曉,你們是仙人,其實根本一點皿緣關系都沒有。
”
薄靖萱當下左手還握着一個杯子,想拿起來喝水,卻怎麼拿,也拿不動。
這怎麼可能?
她這一輩子隻想無波無瀾的過,怎麼可能一次穿越,就發現自己招惹了這麼多人。
先是上古神祗,父神最得意的弟子,然後是天族太子,現在又是司命神君。
不可能。
薄靖萱直接沖紅依喊過去:“司命閣(司命神君掌管的司命閣)跟往生殿都是知曉太多秘密的,這兩個地方的人是不能聯姻的,所以不可能,因為,我們本身便是禁忌。
”
紅依:“可萬一就是有人想沖破這層禁忌呢?
如果你聽了他的話,即便你能成功的将慕蘭笙與大皇子小黎子白分開,打亂了本就屬于他們的軌迹。
但這之後人間發生的事,若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動亂,你覺得,這天帝,乃至于佛祖、菩薩他們會不會把這一切動亂都怪罪于你們?
而到時,成為階下囚,你覺得,你還配作為往生殿的一個看守小仙嗎?
那時候,恐怕你跟他之間也不會有什麼禁~忌了吧?
”
薄靖萱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黎子白也聽出了些頭緒,略微低下了頭,長歎一口氣:“在這裡,我們若是做了好事,六界之内他們即便是知道我們是逆天命穿越的,也會睜一眼閉一眼。
但若是因為我們,人間出現了什麼動亂,那我們就是階下囚。
”
紅依:“所以,你們還是老實些吧。
安安分分的幫我曆劫,至少天帝,我父親不會怪罪于你們。
至于司命神君,他縱然不會說謊,但也不會告訴你全部。
而說不完全的真相,尤其是讓人誤解的隻言片語,則是跟謊言沒什麼區别的。
”
薄靖萱臉皮薄,當下心底已經決定出了一二,但是頭低的更低,壓根就不敢擡起來,不敢去看那兩人。
感覺這一切就是自己一個人弄的笑話一樣,識人不清,什麼都猜不透。
紅依目光看着她,繼續來着最後一擊:“你在绛州時不是決定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把他的東西全部都丢給他了嗎?
可你貼身放置的那個白色儲物包,你的那個經常在手裡把玩的玉笛子,你那個長鞭,以及當年你出走時穿的衣裳,那都他的。
你當時怎麼不把衣服脫下來,怎麼不把那個白色儲物包,他的所有東西,全部都給他?
早在當年,你喝下司命神君的忘情水時,你若真能跟他斷絕了關系,那你還留着他的東西幹嘛?
”
然後眸子又看向黎子白,這白天,可是他們兩個人能夠單處的時間,他可不想讓給他,還跟他獨享。
掃掃黎子白,又将目光轉向薄靖萱的方向。
紅依:“人我先帶走,黃昏時給你送過來。
還有,薄靖萱,你記載的那個三百年間這人間大大小小發生事件的冊子,那對于我來說是不可告知的天機,對于他來說,應該不是吧?
”
說完便走過去要去拉她的手,好直接帶她離開。
薄靖萱臉皮薄,但還知道不能再惹這人生氣了,擡頭朝黎子白那張蒼白已經沒有任何皿色,氣的冷冰冰的臉看了眼。
紅依拉住她的手就走,也是生怕她尴尬,再做出什麼猶豫不決的事。
薄靖萱伸出手從身上摸出她那個貼身放置的白色儲物布包,在紅依拉着她即将快速的走遠時,将那白色儲物包塞在了黎子白的手中。
那個她記載東西的冊子在那白色儲物包内,裡面大大小小的有許多本,而記載主要事件的冊子,則是在她的房間内,黎子白的那個宅院,她的房間内。
紅依走出門口,笑了笑,長舒一口氣,便松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