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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節普通的人

飒飒西風 居簡 2214 2024-01-31 01:03

  敬思和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他偷偷瞅了師父普真和尚一言,确定師父沒有不許自己開口的意思,方敢說道:“老子……不,貧僧的俗家名字确實叫安敬思。
因為我師父說了,說我身上戾氣太重,還沒悟得佛法中的真谛,隻有等我的心境平和了,真心向善了,才算是真正的僧人。
到那個時候,他才會給我取一個真正的法名。

  “不過話說回來了,貧……貧僧也不缺名字,當年老子……不,貧僧在黃巢義軍中混吃混喝的時候,自己還給自己取了個威風的名字,叫‘宋騎雲’呢!

  李菁身為沙陀人與契丹人的混皿,曆來都對胡俗倍加注意,她聽見敬思和尚這般說随即回道:“哦,你竟然姓‘安’,這可是沙陀人常用的姓。
胡人在漢人群裡不好混,容易被排斥,難怪你當年要取漢名了,不過這個‘騎雲’有啥威風了?

  敬思和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個嘛還真不好開口。

  李菁假嗔道:“你就說嘛!

  敬思和尚于是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道:“我們沙陀人管逛窯子叫作‘騎騾子’,貧……貧僧覺着那個騎騾子的感覺啊可真是飄飄欲仙,好似騎在了雲端一般,所以就叫作‘騎雲’,這還不威風啊!

  李菁一聽“呸!
”了一聲,“難怪你師父不願意收你當真和尚,别說是和尚,連沙陀人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我聽我師父說過,我父親也是沙陀人,還是沙陀人中的大英雄。
沙陀人就應該多一些他那樣的人,少一些你這樣的人!

  敬思和尚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你父親是誰,有那麼厲害麼,不如把真名字報上來聽聽!

  李菁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真……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他是大英雄,隻是……隻是我打小就從沒見過他。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令人難以聽見,隐隐地竟有了點哭腔。

  敬思和尚見這小姑娘動不動就要哭鼻子,而他最是讨厭女人哭。
心想再說下去,這姑娘怕是要哇哇地哭出聲了,自己那時候怕是哄不住,還是早閉嘴的為好。
想到這便不再跟她争執,自顧自地咕哝了兩句便了事。

  普真和尚原本一直默默地走路,并不理會這兩人說長道短,此時聽見李菁剛才那番話後,竟突然扭過頭來看她,盯着她的面龐怅怅地出神。

  李菁見他長時間地盯着自己看,心覺有些蹊跷,問道:“大師,我……我臉上有髒東西麼?

  普真和尚聽見她的聲音後,從遙遠的遐思中醒過神來。
他覺察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停下腳步,向她雙手合十施禮道:“抱歉,抱歉,女施主,老衲剛才一時想事兒出了神兒,還請你見諒!

  道完歉後,他恢複了一貫的沉默。
這種沉默逐漸在三人之間蔓延開來,便連李菁也覺得此時若是再多嘴,乃是大大地不合時宜,恐怕還會惹得這兩個和尚不高興來。

  她強忍後背上傳來的刺痛,跟在二僧後面疾奔,一邊暗自打量着跑在自己前面的普真和尚。
隻見這個老和尚身材普通,衣着不同,便連那顆光頭也是圓得不能再普通。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人,不知怎地會有那樣高深的武功來,連銅馬也輕易被他逼退,這着實讓她有些想不通。

  二僧腳下走得甚快,她直感後背上的刺痛愈來愈劇烈,身子漸漸開始吃力起來,若是稍有松懈,便會跟不上這二僧的步伐。

  如此她吃力地跟在二僧身後,不停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後,黎明漸漸來臨,朝陽拂開了東邊天空的雲彩,照得大地一片溫暖。
可是她卻再也走不動路,彎着腰直喘氣,一邊用手揉搓後背的刺痛處。
銅馬刀上傳來的那道真氣雖然未損傷她的肌膚,卻給她造成不輕的内傷。

  二僧見狀停下了腳步,敬思和尚朝她喊道:“嗨,小姑娘,你還能堅持得住嗎,我們可是還要再走大半天的路才能到地方!

  李菁連連擺手,“我後背有傷,再也走不動啦。
咱們走了這麼遠,估計那個銅馬也不會再追來了。
要麼二位師父先走吧,我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敬思和尚一皺眉,“這怎麼成?
萬一他追上來了,你自己一個人可沒人幫你。
”他朝李菁走了過來,俯下身子想背她走路。
無意間目光落在了她秀美的臉龐上,一時間凡心大動,腦袋中滿是意亂情迷,直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連兩隻手不知該往哪裡放。

  普真和尚看得明白自己這個師弟乃是又起了色心,正在欲海中苦苦掙紮,于是朝他高聲大喝道:“敬思,敬思你醒一醒,務必要牢守出家人的戒律!

  敬思和尚聽見師父這一聲喊方才緩過神來,直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明白這女色乃是佛門第一大誡,自己若是敢犯這色戒,别說終身都難入佛門,便連師父也饒不過自己,于是連忙乖乖退至一旁,口中連念自己平素最厭煩的《楞嚴經》,好平複紛亂的内心。

  普真和尚看見徒弟這副模樣,不由地歎了口氣,他走上前來,為李菁試了試脈搏,“小傷而已,并無大礙,還請女施主莫要擔憂!

  李菁疼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大師,我這都快疼死了,你還說沒事!

  普真和尚笑道:“沒事,沒事!

  他将李菁推轉過身,使她背對着自己,接着輕輕一掌拍出,五指按在她的後背諸穴之上。
動作之輕,直讓李菁無知無覺。

  李菁背對着這老和尚,也不知他在對自己幹甚麼。
她屏聲靜氣地仔細體察,也未感到他在給自己灌輸真氣療傷。
然而礙于情面,她強忍着心中的不耐煩,并未動彈,一直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

  突然,她察覺普真和尚不知甚麼時候從自己的背後轉到了身前,有些驚疑地問道:“大師,這……?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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