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點了點頭,“你講的這些心法口訣,我聽後總覺得有些似是而非,和我所練的溫候功頗有相似之處,但微妙的地方又大為不同。
這門“三疊浪”的功夫,我開始練的時候還行,練到後來就頭暈腦裂,估計是和我的溫候功互相克制,不能再練下去了。
”
劉驽聽後說道:“确實有這等事兒,當時這門功夫,我是和其他兩人一起練的,隻有我一個人練得下去,他們二人隻要一練,就像是馬上就要走火入魔的樣子。
”
朱溫眼珠一轉,“師弟,既然這門武功我學不了,不如就将你那門吸人真氣的功夫教給我吧!
”
直到此刻,他仍為劉驽那崩飛千軍萬馬的駭人武功所震驚,心想若是能學到這等武功,比起那三疊浪的法門可是要厲害得多。
劉驽聽了他的話後,心中生起一個想法,“師兄,我若是将這武功教給你,你以後能不能不再吸食人皿,也不再亂殺人?
”
朱溫聽後心頭一愣,他自從練了這溫候功以後,每日間若是不吸食人皿,便會感到心煩氣躁,随時會有走火入魔之危,但眼下為了讓師弟安心傳授自己功夫,隻得勉強騙他一次了。
“師弟,師兄我向你保證,隻要我學會了你這門吸人真氣的武功,從此往後就再也不吸食人皿了!
”
“也不能亂殺人!
”劉驽補充強調道。
朱溫聽後沉默了片刻,他雙手握住師弟的肩膀,“師兄我殺的這些人其實都不是好人,普通的老百姓我一個都沒有碰。
就說我全忠門下的這些弟子吧,其實都是些市井裡的纨绔潑賴,或者是些濫殺無辜的兵油子。
他們得我調教之後,方才顯得規規矩矩,如若不然不知會害了多少人。
然而他們再聽我的話,也不能贖清他們身上的罪孽。
因此該殺的時候,我還是得殺,否則他們不聽話,又去做壞事了!
”
把纨绔潑賴和兵油子調教成規整肅穆的全忠門弟子,中間需要耍多少冷酷殘忍的手段,這些他都沒打算和師弟說,而自己的這位憨師弟當然也意識不到。
“那好吧!
”劉驽重重地歎了口氣,“你先送我去耶律适魯那裡,回頭我再教你武功!
”
柳哥公主的這頂閨房帳篷,他再難待得下去。
帳篷裡兩盞靜靜的燭火,反而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每多待片刻,他就覺着自己似乎和那柳哥公主發生了甚麼,便越加覺着自己對不起李菁。
朱溫一擺手,幾名江湖武林人士上前将劉驽從榻上擡起,放到了一張軟床上。
他手底下可供差遣的人還有很多,這些人平時都隐藏着真面目,若非有他的命令,絕不會在衆人面前暴露出來。
劉驽看着這些人的面孔,其中頗有相熟之徒,不禁覺得心驚。
他的渾身經脈先前被六百多人的真氣膨脹撐裂,便連五髒六腑也受到極大的沖擊,此刻内傷相當嚴重,丹田中提不起半點真氣。
若是這些人想對他不利,他恐怕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朱溫看破了他的心思,笑道:“師弟勿要驚慌,這些人不敢害你,隻會拼命保護你的周全,否則他們活不到明天!
”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格外加重了語氣,那四名擡着軟床的武林人士聽後身子一凜,心中應是極為害怕。
他一揚手,四人擡着軟床走出帳篷,在夜色下護送劉驽往耶律适魯的王帳而去。
待軟床走得遠了,柳哥公主不知從甚麼地方冒了出來,她一撩簾子進了帳篷,雙膝一軟,便要跪倒在地。
朱溫雙手托住她的身子,将她扶起,“還請謝姑娘不要跪,你求我的事兒我辦不了!
”
柳哥公主一驚,“你……你知道我的真實姓名?
”
朱溫背着手在帳篷裡踱了兩步,“王道之先生的眼目遍布天下,武林之中皆是他的信徒。
他若是想要了解你的底細,你即便再想隐藏也隻是徒勞而已。
”
柳哥公主沮喪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隐瞞了。
我謝安娘别無所求,隻求朱門主能夠救救田鳳!
”
朱溫不肯答應,也沒有能力答應,“他得的是瘋病,好像和被那七傷老人咬了有關。
若是想救他的傷勢,恐怕隻有我師弟劉驽才行。
我也是最近才打聽他的醫術精進,技藝着實不同凡響。
”
謝安娘咬了咬嘴唇,“可是他和我們的怨隙很深,恐怕不會答應。
那個叫李菁的女子向來心狠手辣,肯定會從中作梗。
”
朱溫一聲冷笑,他倏地轉過身,寬袖帶起的風掀得燭火一晃,“要說起心狠手辣,你謝安娘恐怕也不差。
雖然朱某看不出你在想甚麼,但你眼下肯定在謀劃一件大事兒!
”
謝安娘不怒反笑,“朱門主是不是在這亂世間傾軋得久了,所以見到所有人都會疑神疑鬼,否則你幹嘛總是躲在那頂小轎裡不給人看。
”
她剛說完便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唐突,生恐激怒了朱溫。
但說出去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再想收回已是來不及了。
她暗自歎了口氣,即便家破人亡已有十載,自己仍是那副大家閨秀的脾氣,總也改不掉。
自己此番本是想求朱溫救助銅馬,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和此人杠了起來。
沒想到朱溫竟沒有被激怒,反而笑道:“放心,我也不管你謀劃的是甚麼事兒,也不會去打聽。
既然你求我幫忙,我自己也幫不上,但還勉強能給你出個主意。
”
說到這,他招手示意謝安娘走過來,與其輕聲耳語了一陣。
謝安娘聽完後驚道:“朱門主,這樣能行嗎?
”
朱溫冷冷地看着她,“若非如此,你怎能逼開那個叫李菁的小妮子,我師弟又怎會幫你醫治田鳳!
”
柳哥十根手指攏在一處,互相絞得青白,“你為甚麼要幫我?
”
朱溫走近床榻,安逸地坐下,“朱某知道,你們謝氏族門庭雖滅,但餘威猶存。
朝堂江湖之上,不乏你父親生前的門生……”
“你是想讓我用這些本家的舊人助你馳騁天下。
”謝安娘不等他說完搶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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