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山間的風開始肆虐,刮在皮膚上,就像刀子在身上劃開一道道口子。
時初一不知道爬了多久。
她被困在一株樹上,下面沒有了樹灌。
她沒有了出路……
像個木偶,拼命的抓着樹枝。
手,越來越僵。
山間的陰風陣陣,在耳邊咆哮肆意,凍的她全身都失去了知覺。
一旦松手,墜下山崖,屍骨無存。
她能感覺到死神已經逼近,随時随地都有可能帶走她。
從來沒有過的害怕情緒,籠罩了她。
夜色,被灌了墨,越來越黑。
星辰全都蒙了塵,灰溜溜的不敢綻放半點光芒,隻有那半輪殘月懸在天際,昏昏沉沉的昏睡着。
一架小型直升機,在夜色裡高高盤旋。
李回時擔憂的抓緊拳頭,實在忍受不了秦肆的淡定:“十五,已經五個小時了,她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你再不出手,她就要死了……”
“她死了不要緊,可是,她還沒懷上你的孩子呢!
”
“你不要她的命,也不要你自己的命了嗎?
”
他着急啊!
急啊!
“十五,我可是神醫李時珍的親親嫡傳後代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千萬不能砸了我們名醫李家的活招牌啊……”
“……”
他還在絮絮叨叨的勸着。
秦肆透過高科技夜視千裡鏡,在黑暗中,能清晰的看到被困在峭壁上的時初一此刻絕望的面孔。
她的意志力,已一點點潰散。
垂死掙紮的表情,透出絕望。
她太犟了!
他有些煩躁的把手中的千裡鏡扔在一旁,“她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種局面,是她自己選的路,後果,她自己承擔!
”
“别啊!
”
李回時驚叫一聲,“我想,她現在心裡肯定後悔死了。
她又沒來過這兒,哪兒能知道,是真的沒有下山的路……”
他拿過秦肆扔掉的千裡鏡,自己留意着時初一的情況。
一邊繼續勸秦大少爺:“她才二十歲,還是個學生,不懂事。
你就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計較了。
”
時初一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有事啊!
李回時叽叽咕咕的,秦肆心裡越來越煩躁。
時初一命懸一線,他不是不想救,可那丫頭實在是太犟,屢屢挑戰他,一點兒都不安穩,讓他忍不住生了要降服她的念頭。
再等等。
他抽出一根煙,正要點煙。
“呀――”
李回時突然驚叫一聲:“不好,她撐不住了!
”
秦肆點煙的動作猛的一頓,臉上閃過一抹緊張,快速的吩咐年升:“還愣着做什麼!
”
―
―
峭壁上。
時初一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原本抓着樹枝的手也漸漸放松了力道。
一個姿勢僵持了五個小時,她支撐不住了。
心裡,那個明媚的面孔在她眼前浮現。
她好似又重新回到了三年前,和他一起并肩走在校園裡的林蔭路上。
“涼涼,我多想告訴你……”
“三年前,那件事……真的不是我……”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心中的酸楚淹沒了她。
手一松……
整個身體,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