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一個傻子(2)
心頭咯噔一下,上官靖羽愕然明白,是蕭東銘的人到了。
問這樣的話,無疑是變着法的問她:想死還是想活。
“蕭東銘讓你們來的。
”上官靖羽冷笑,“我既然已經在這了,你覺得我還會回去?
”
話音剛落,上官靖羽便聽見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她知道,他們要動手了。
要的,是她的命。
蕭東銘慣來是這樣的人,得不到就毀掉。
那麼--帶不走她的人,隻能帶回她的屍體了。
所以今日,她在劫難逃。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道,“就算要殺我,也該掌燈看看清楚。
否則殺錯了人,豈非冤得慌。
”
語罷,上官靖羽徑直去了桌案旁,點了燈。
微弱的燭光在房間裡燃起,昏黃的微光中,上官靖羽看清楚了眼前的兩個人,黑衣蒙面,手中的刀,寒光利利。
“側皇妃,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
二皇子說了,隻要你肯回去,就可以既往不咎。
”其中一人道。
上官靖羽淡然自若的坐在那裡,“現在是我要跟他算賬,而不是他要不要找我算賬。
蕭東銘是個僞君子,我回去豈非自取其辱。
”
她不是怕死,隻是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她可以死,可是蕭東離的孩子不能死。
若蕭東離未死,那這個孩子就是支撐着她活下去的理由。
若蕭東離身死,那這個孩子就是他全部的皿脈延續。
“那側皇妃是回還是不回?
”黑衣人問。
上官靖羽嫣然,“可否容我考慮?
”
聞言,黑衣人面面相觑。
上官靖羽繼續道,“如今天色已晚,就算我現在跟你們回去,夜黑風高如何趕路?
若我半道上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負責?
也不怕二皇子,剁了你們?
”
二人為之一怔,這話倒是真的。
二皇子能為了她,一路派人追回,死也要待會屍首,可見她的重要性。
但上官靖羽既然這樣說了,二人又覺得似乎有些希望。
若是能将上官靖羽活着帶回去,也許--蕭東銘一高興,會大大有賞。
“好!
”黑衣人道,“我們便守在門外,還望側皇妃莫要輕舉妄動。
否則,休怪我二人下狠手。
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
上官靖羽不說話,目送二人出門。
房内的燭光因為門的開動,而搖曳不定。
窗戶上,倒映着屬于她的背影,消瘦而孤獨。
門外忽然一聲響,緊接着便是重物落地之音。
上官靖羽心驚,慌忙去開門,卻隻看到地上兩灘皿迹。
想了想,上官靖羽快速跑出去,卻在客棧回廊的轉角處,看見了快速消失的一抹背影。
“千寂?
”她一怔,“是他。
”
他一直都在,原來一直都跟着她,隻是從未現身罷了!
是不想讓她知道,不想影響她的情緒?
還是另有情由?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轉身回房,直接收拾了行囊便離開了客棧。
此地不宜久留,看樣子蕭東銘已經派人追到此處,所以她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遠遠的,千寂策馬追随。
他不曾想過,還會有漏網之魚。
若非他及時發現,她房間的燈亮了,覺得有異,隻怕此刻她必定危險非常。
他并不想現身,也不想看見她感激的目光。
他不需要感激,也不想被她覺得自己趁虛而入。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隻是默默的陪伴,需要的是保護,需要的是蕭東離的消息。
除了最後一樣,其餘的他都能給。
幽州漸行漸近,所有靠近的殺手,都在踏足上官靖羽的領域之前,被清剿趕緊。
魔宮的辦事能力,素來是令人放心的。
隻不過,上官靖羽一邊走一邊打聽幽州的事情,最後沒有沿着大路走。
因為大路現在都是關卡,走小徑會免去這些麻煩。
因此,也跟素言帶領的禦羽山莊之人,錯過了。
小徑崎岖,但是難得安靜。
千寂是看着她獨自歇息林中,啃着冷饅頭,喝着涼水,艱難的生火,獨自一人前行,默然無語,寂靜如斯。
視線,似乎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哭不笑,有時候甚至于神情有些呆滞,絲毫不像自己記憶中的上官靖羽。
沒有了鋒芒畢露,也沒有了笑語如花。
好像蕭東離帶走了她所有的情緒,将她的靈魂與身體分離,将靈魂剝離了身子。
如今的她,好似隻剩下一副軀殼,僅此而已。
如今幽州已經是北昭的地盤,她想進去,隻能翻山越嶺。
正道,是很難進得去的。
上官靖羽沿着沭河走,聽說這條沭河直通幽州。
沿着河邊走,就能到幽州。
沭河不算什麼大江大河,上官靖羽在河邊洗了臉,擡頭望着将暗的天色。
大抵是要下雨了,要快點趕路,找下一個落腳點才好。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約莫走了有十多天,現在也不知道到了哪兒。
不遠處有一個小姑娘正在補漁網,上官靖羽便牽着馬走過去,“請問,這沭河的下遊是什麼地方?
”
小姑娘笑嘻嘻的擡頭,“下面就是蒿城。
小哥哥是要去蒿城嗎?
沿着河邊筆直走,就是蒿城了。
”
上官靖羽蹙眉,“蒿城離幽州遠嗎?
”
想了想,小姑娘搖頭,“不遠。
但是爹爹說,幽州城是進不去的,蒿城還可行。
我們往日賣魚,也都是去蒿城。
”
“多謝。
”上官靖羽翻身上馬。
也不知為何,心裡隐隐有些不安,有些莫名的牽挂。
這是怎麼了?
“小哥哥,天快下雨了,你現在去蒿城還能趕得及。
”小姑娘笑道。
上官靖羽報之一笑,“好,謝謝。
”
音落,勒緊馬缰,上官靖羽策馬而去。
瞧這天色,大雨将至。
小姑娘想了想,便起身走到遠處的樹下,繞過樹幹瞧了一眼靠在樹腳下癡愣的男子。
長發披散,看不清容色。
卻能聽見他垂首低吟,聲音模糊而悲涼,“相見--如不見,動如參與商--”“大哥哥。
”小姑娘蹲下身子,“快下雨了,我們回家吃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