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爺死了,死的離奇,死得不明不白。
我跟矮冬瓜差點成為嫌疑犯,而導緻盲爺死亡的真正罪魁禍首,不是那瓶酒,也不是茶水,而是葉子煙有問題。
葉子煙裡面夾雜了一根長且細絲一樣的紅色線蟲。
紅色線蟲應該是蜈蚣幼蟲,這是一種劇毒的蜈蚣幼蟲,是盲爺不小心把它包裹在葉子煙,蜈蚣幼蟲死掉卻還是具備毒性。
這是意外?
還是蓄意謀殺!
我不是偵探,隻能在盲爺死亡後報警。
盲爺所指的那尊墓碑,且是史家老大史立。
盲爺是想告訴我,史立死亡原因的真相還是想暗示什麼?
人死了,卻留下千絲萬縷解不開的謎團。
最不幸的還是史文峰,他雖沒有拜托我去找盲爺,卻因為我們前去,導緻盲爺出事。
矮冬瓜說要是我們沒有去,或許盲爺不會死。
但是在我看來,正如盲爺自己說的那句話,該來的總要來,躲是躲不過的。
仔細回想一下盲爺在認出我的那一瞬間,他的情緒發生很大的變化。
是激動,是悲憤,是感歎,還是别的什麼?
矮冬瓜說盲爺那是如釋重負般的期待口吻。
我也覺得像是,可惜他死了,最終我們還是在單方面的猜測。
猜測正确的幾率有多大誰也不知道。
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還是史家老爺子。
我有想要從史文峰身上打開突破口,想利用他去找史老爺子問一下情況。
史文峰起初不答應,也表示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家。
後來禁不起我跟矮冬瓜的勸導,加上盲爺的死因不明不白,還有史家老大的離奇死亡,他才勉強答應回去看看史家老爺子,順道打聽一下關于允兒屍骨去處的真相。
其實我們這樣做是有風險的,要是史家老爺子真要告訴史文峰真相,何需我們插手管這事。
用老一輩兒常挂在嘴巴上的話說,我們這是閑的沒事找事。
雖然史立曾經有給我錢,我拒絕。
我們之間沒有達成合作協議,我也沒有承諾幫史家做什麼。
但是卻因為盲爺那句話,說我的出現,史家有救了。
我的出現真的那麼重要,為毛史家老爺子卻拒絕我接近他們?
諸多疑問,一時間,亂如麻線。
我跟矮冬瓜無從查起,隻好回到家裡等待,看史文峰能不能帶來好消息。
在我們跟史文峰見面回家的第四天,也就是盲爺去世的半月後,他來了,卻沒有帶來好消息,而是出乎意料的壞消息。
史家老二出事了。
我跟矮冬瓜即刻起身,立馬趕到史家。
史家老二已經卧病在床不能動彈了。
在史家老大出事的時候,我有看見他。
戴眼鏡,斯斯文文的,活脫脫就像一位儒雅的教書先生。
當時他對我是不屑一顧,眼睛長在額頭上,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
現在看他,苟延殘喘,臉上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層酷似蛇鱗的玩意,層層疊疊,還有潰爛的部位冒出有臭味的液體。
像是膿包瘡,又不像是,據一直守候在旁邊的人講,潰爛的地方,都是史家老二自己抓的。
還說史家老二就像着魔般拿刀要削身上的皮,說是蛇皮纏繞在身上了。
史家姆媽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呼天喚地,說什麼老二被蛇精纏住了的屁話。
我在史文峰的要求下,對史家老二念叨了一下靜心咒,然後針對他目前的情況,讓人去調制一些可以減輕痛楚跟瘙癢的草藥用來給他泡澡。
史家老二形同枯槁,就像一截沒有生氣的枯木,任憑人把他擡上擡下的。
擡他的人,看都不敢看他身上那層層疊疊麻灰色的蛇鱗。
碰也不敢碰他的身體,生怕那蛇鱗會傳染似的。
史家老爺子重病加身,也快要不行了。
目前史家就剩下史文峰一個,他問我史家老二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我苦笑一下道:“說實話,我見鬼無數,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奇怪也詭異的病症,要想查出病症的真相,我覺得還是隻有史家老爺子知道。
”
史文峰看哭哭啼啼的姆媽,再看一旁唉聲歎氣的二嫂,就咬咬牙徑直去了史家老爺子的房裡。
我之前就叮囑史文峰别把我來的事說出來,對其他人就說是朋友來看看,掩飾身份是醫生。
矮冬瓜提的木箱,其實裝的五帝錢,還有八卦鏡,以及其他驅邪的用具。
史文峰去了老爺子的房間,姆媽不放心,腳跟腳的跟了去。
結果,他什麼都沒有問到,被姆媽給趕了出來。
這樣真的不好辦了,要是史文峰再出什麼事,那史家真的就完了。
在泡澡的史家老二,時不時傳來哀叫聲,那聲音就像不是從他喉嚨發出來的,倒像是一條垂死掙紮的蛇在發出哀嚎。
當然除了史家老爺子知道真相,還有二個人知道真相,一個是已經去世多年的穩婆,一個可不就是眼前的史家姆媽嗎?
看史家老二那快要嗝屁的死樣,我突然有了主意。
就對史家老二的婆娘說:“我可以試試救一下老二,但是必須得有人告訴我一件事。
”
“什麼事?
”聽我說可以救,老二婆娘喜出望外,急問道。
“這件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我。
”
“誰?
”
“你婆婆。
”
“她?
”老二婆娘狐疑的看我一眼,搖頭,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決心,蹭了蹭袖口,直奔老爺子的房間去。
我們在外面聽得見她跟婆婆大聲吵鬧的聲音,聽得見她婆婆氣得賭咒發誓的話語。
少頃,她出來了,神情沮喪,沖我搖搖頭,低聲道:“老頑固的守财奴。
”
看她這樣我就知道沒戲,史家姆媽這是要拼死把真相帶到棺材裡去?
甯可絕後,也不要把真相洩露出來給局外人知道。
得!
我抱拳,對空說道:“盲爺,對不起了,你老人家說的有我在史家就有救,看來也是瞎操心。
今天,我就此告别,從此再也不踏足進史家門。
”說完我頭也不回就走了。
走出中門,二道院門,眼看就要到了大門,身後傳來一蒼老的喊聲:“且慢。
”我不用回看也知道是史家老爺子起來了。
矮冬瓜悄悄扯了一下我的衣袖道:“老大有門,咱生意來了。
”
“别瞎說。
”我制止矮冬瓜進一步的多嘴,慢回頭再側身看去。
史家老爺子跟史家姆媽并排站在一起,看我回頭,史家老爺子接連咳嗽幾聲,攙扶他的老婆說了一句什麼,就沖我招招手道:“你是李常水的孫子吧!
”
我答應道:“是的。
”心裡說,老東西,明知故問,要是早點留住我,你家裡也不至于出這些破事。
跟矮冬瓜一起,跟随在被攙扶住史家老爺子的身後去了一間書房裡。
書房乃是古典布局,在不大的空間裡,一面牆挂滿了大小不一、用途不同、價格不菲的毛筆。
一排放滿各種不同朝代不同類别的書籍,一把頗似古董的太師椅更是将整個書房烘托得詩情畫意,讓人一踏足進來,無論是多麼紛亂的思維,心就能夠靜下來有想要讀書的沖動。
看得出,史家老爺子經常坐着書房裡,那把太師椅的扶手光滑锃亮。
我們按照賓主之分坐下,史家老爺子輕輕一揮手,讓攙扶的人退了出去。
然後又是不間斷的咳嗽之後,才開口說道:“李常水曾經對我說,他沒有命看我史家敗落的一天,他的孫子會看見。
沒想到,他一句話竟然也真的成為現實,現實太殘酷,我這把年紀扛不住,也扛不起。
”
得知史老爺子真正排斥我的原因源自爺爺曾經跟他說的那句話,我暗自好笑,爺爺真是的什麼話不好說,斷言人家家破人亡,這豈不是一種變相的詛咒嗎?
想到此,我心有所愧疚就試探問道:“老先生既然知道是我,為什麼要攆我?
”
史家老爺子歎口氣道:“是我喊立兒來找你,也是我喊他攆走你,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說着話,他有點中氣不足的樣子,喘了一下,又對我說道:“你看史權還有救否?
”
我搖搖頭道:“毒素已經侵入肺腑,回天乏術。
唯一能救的是史文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在搭救史文峰之前能不能把允兒死亡之謎跟她墓穴埋葬地點告知?
”
史家老爺子聽說史權沒救了,目光一閃,臉上掠過一抹複雜之色。
接着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我急忙遞給書桌上的紙巾,他接過,我瞥看到他指甲發黑,用紙巾接住口痰低頭一看是一團皿紅。
史家老爺子把皿染紅的紙巾捏攏,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态,鄭重其事的看我一眼道:“我想單獨跟你談。
”
“哦。
”如此我沖矮冬瓜擠擠眼,暗示他出去。
這樣的不懂事了吧!
我都暗示了,他還磨磨蹭蹭的不想動身。
直到看我生氣,拿眼瞪,才嘟哝着,一個勁的盯着老爺子,又朝我努努嘴暗示我小心點這才走了出去順道把門帶上。
矮冬瓜出去,史家老爺子忽然一聲冷笑,驚得我渾身冒汗,很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