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歌越想越是心驚肉跳,終于還是沒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嘲風正講到興頭上,在桌子上手舞足蹈,被她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你要幹嗎?
”
不是他容易大驚小怪,而是夏九歌此刻的表情太過兇狠,一看就是一副卯足了勁要找人打架的樣子。
“劫獄。
”夏九歌丢下這兩個字,就沖出了門。
“哦。
”嘲風點點頭,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正想倒杯茶解解酒,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立刻從桌子上跳了起來。
已經醉得快要睡着了的朝戈迷茫地睜開眼睛:“怎……怎麼了?
”
“你聽到她說什麼了麼?
那個臭丫頭她……她要去劫獄!
”嘲風差點都結巴了。
朝戈顯然沒意識到什麼危險性,嘟囔道:“劫就劫呗,再……再來點酒……”
嘲風相當鄙視地看了這隻醉鬼一眼,自顧自嘀咕道:“不行,老子得去通知幾個幫手,這臭丫頭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毒還沒解就敢去劫獄,别再把自己給送進去了。
”
朝戈睜着一雙朦胧醉眼聽他嘀咕,突然嘿嘿一笑:“你好啰嗦,跟我娘似的。
”
嘲風的一雙綠豆眼頓時氣得鼓了出來,半晌才指着自己:“你……你說老子像老媽子?
”
可惜朝戈已經完全醉成了一團軟泥,隻會看着他呵呵傻笑,讓嘲風想争辯也沒法,最後隻好一跺腳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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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風正在心急火燎地盤算着搬救兵的時候,夏九歌已經來到了傅子恪被關押的地方。
這一次不是牢房,而是一處空置的宮苑,由重兵層層把守。
“公主,陛下正在裡面接待貴客,不方便見您。
”侍衛統領恭敬道。
夏九歌連看都懶得看他:“要麼就拔劍出來殺了我,要麼就站一邊兒去,不要擋路!
”
不知道是被她的氣勢吓到了,還是被她那個可怕的提議給吓住了,侍衛統領連屁都沒敢再放一個,就自覺自發地讓開了路。
夏九歌大步走了進去,果然看到了東陵皇帝的身影。
她正想說話,目光卻被站在皇帝旁邊的女人給吸引住了。
那女人是背對着她的,雖然身上披了個掩飾身形的大鬥篷,但仍然讓夏九歌覺得異常熟悉,而且還是讓她下意識地心生警覺的那種熟悉。
她這麼個大活人走進來了,那女人竟然紋絲不動,連頭也不回,像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隻是盯着内殿的方向看。
内殿門口也有四名侍衛把守,顯然傅子恪就被關在裡面。
“九歌,你怎麼來了?
”東陵皇帝皺眉發問。
“我……”夏九歌正要答話,卻看到那個穿鬥篷的女人猛然回過頭來,動作幅度之大,讓她都忍不住要替對方的頸椎捏一把汗了。
然而,在看到那女人的臉時,夏九歌頓時就不替她擔這份心了。
怪不得她覺得這女人的背影好生熟悉,原來竟然是她!
靠,這大燕的皇後什麼時候也能滿世界亂跑了?
追男人追到這份上,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素櫻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紮出兩個洞來。
迎上她冷厲的目光,夏九歌微微一笑:“我當然是來看我的未來夫君啊。
”
聽到她這麼說,沈素櫻頓時黑臉,而東陵皇帝的眉心也皺得更緊了:“這門婚事,朕還……”
“這門婚事您可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都答應了,收下的那顆九曲珠,在國庫裡安放得可還妥當?
”她故意提起九曲珠,就是為了堵住東陵皇帝的嘴。
呵呵,效果還不錯,東陵皇帝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臉色變得很微妙。
沈素櫻淡淡道:“陛下,本宮有事要和我大燕的攝政王商談,還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九歌硬生生打斷了:“我也有要緊事要和我的未來夫君說,皇後娘娘一向識大體解人意,肯定不會和我搶這一時半刻的,對不對?
”
她一個識大體的帽子扣過去,簡直是不給沈素櫻拒絕的立場。
沈素櫻要是說不行,等于是承認自己不識大體,所以隻好從另外一個角度着手:“不知道是怎樣十萬火急的大事,不如你說出來,本宮也可以替攝政王解決一下?
”
夏九歌簡直呵呵了,看沈素櫻這架勢,是死活不願意讓自己先進去見傅子恪了。
論起糾纏男人的功夫,她還真是自愧不如啊!
夏九歌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點糾結。
沈素櫻嘴角勾起冷冽微笑:“看來,你的事也沒那麼要緊,不如……”
她已經搶先往内殿的方向走了,夏九歌卻硬是小跑兩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夏九歌咧嘴一笑,無比燦爛:“事情當然要緊了,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這事兒告訴一些不相幹的人,簡直是一點用都沒有。
”
被她歸入了“不相幹的人”的行列,沈素櫻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過嘛,”夏九歌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既然大燕的皇後娘娘這麼熱心,我不妨說給你聽聽?
不過事先聲明,你可不一定會愛聽啊。
”
沈素櫻聽她說話,就像是在受十大酷刑一樣,臉色陰沉得可怕:“要說快說,不必廢話。
”
夏九歌嘴角梨渦一旋,笑得不懷好意:“我啊,是急着要和未來夫君商議婚期。
”
看到沈素櫻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又看看東陵皇帝一臉蠢蠢欲動想要打斷的表情,夏九歌眸光一閃,迅速補充了一句重磅炸彈:“越快越好,要不然我等得了,有人可等不了了。
”
說着,她還擡起手放到小腹處,誇張地撫摸了幾下。
沈素櫻的眼睛迅速瞪大,剛才還黑到極點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全無皿色。
東陵皇帝也震驚了,張了好幾次嘴才勉強發出聲音:“你……你這是……”
目的達到,夏九歌沖他們丢了個歡樂的眼神:“你們慢慢聊,我要去找夫君了。
”
說着,她輕盈地一個轉身,打開門走進了内殿。
回身關門的時候,從門縫裡看到沈素櫻呆若木雞的樣子,她的嘴角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待關上門後,才放肆地彎下腰無聲地大笑起來。
艾瑪,看到沈素櫻一臉仿佛吃了翔一樣的表情,真是太爽了!
這可不怪她,她本來是不想打擊她的,誰讓沈素櫻的好奇心這麼強,非要刨根問底呢?
夏九歌正扶着門暗笑不已,身後突然傳來了男人戲谑的聲音:“聽說,本王的未來娘子有件要緊事要和我說?
”
夏九歌無聲的狂笑頓時戛然而止,耳根略微熱了那麼一下。
顯然,剛才她在外面說的話,某人在内殿都聽到了。
她直起腰來,還沒來得及轉身,那人就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抱了上來,手還有意無意地覆上了她仍然按住肚子的手,無比溫柔地摸了摸。
“如何,你有什麼事要告訴夫君?
”
“這個……”夏九歌覺得嗓子有點發幹。
剛才為了惡心沈素櫻,她故意做了幾下摸肚子的動作來誤導對方,然而現在,傅子恪依樣畫葫蘆地來了這麼一招,她怎麼就覺得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被蘇落一地了?
迅速拍掉了那隻手,夏九歌故作輕松地回過身去:“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想說……”為了不讓外面的人聽到,她故意壓低了聲音,“我晚飯吃的有點飽,嗯,就這樣。
”
“是嗎?
”傅子恪挑一挑眉,對她的小心思無比了解。
這個小丫頭坑人的本領,确實見長啊,尤其是在面對沈素櫻的時候。
“是啊,就是這樣,沒事我先走了。
”夏九歌臉上堆起誇張的假笑,覺得自己已經很好地把這件事掩蓋過去了。
面對沈素櫻的時候,她撒謊撒得無比流利,但是眼前的人換作了傅子恪,她就……
她正想轉身,傅子恪卻猝不及防地彎腰抱起了她。
身體瞬間失重,夏九歌低低地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你幹什麼?
”
“幫你解決問題啊,你把那麼重要的事都告訴我了,做夫君的,當然要為你排憂解難了。
”傅子恪眨了眨眼睛,眸底笑意滿滿。
“額……”夏九歌有點茫然,她剛才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自己就是……吃撐了而已,怎麼到了傅子恪這裡,這就算是一個難題了?
這裡雖然是一處空置的宮室,但陳設卻和東陵皇宮的其他地方一樣華麗,尤其是内殿擺着的那張大床,和夏九歌寝宮裡的那張幾乎一樣寬敞柔軟。
眼看他抱着自己向床榻走去,夏九歌下意識地揪住了他的前襟,聲音裡充滿了緊張:“傅子恪,你幹嗎?
”
傅子恪腳步不停,淡淡道:“不是說了麼,做夫君的得幫你解決問題啊。
”
“解決什麼問題?
”本能地抱怨了一句之後,她緊張地瞄了一眼房門,再次壓低了聲音,“傅子恪,你别亂想些有的沒的啊?
外面可是有人的!
”
看穿了某人紙老虎的本質,傅子恪嘴角笑意更深。
“吃撐了對身體不好,應該做些運動消化一下,不然會不舒服的,”他動作輕柔地把她放下,自己随即欺身而上,将她困在了床榻和自己的兇膛之間,“你說對不對?
”
感受到身下床榻的柔軟,再聯想到他說的“運動”二字,夏九歌頓時臉紅了。
靠,他說的該不會是……那種運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