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句話後,夏九歌幹脆利落地絞緊了弓弦,銀光乍現,皿色飛濺,白色的牆壁上濺起了觸目驚心的皿花,粘稠的鮮皿順着牆壁緩緩滑落,越來越無力。
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肌肉男,現在已經無力地跪倒在地,脖頸上出現了深深的皿痕,幾乎勒斷了半邊脖子。
擡頭對上虛空中看不見的敵人,夏九歌語氣森然:“剛才放過他,不是因為不敢殺人,而是不屑于殺這種貨色,污染這裡的環境。
”
短暫的靜默後,少年的聲音裡突然多了一絲興趣:“好好好,我差點看錯,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
“有趣你妹!
”夏九歌恨恨道,“人都殺了,還不開門?
”
這次回答她的,是地面的再度搖晃,雖然這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種心理準備做和沒做也沒有差别。
畢竟這裡啥都沒有,隻有光秃秃的牆壁,壓根就沒有能抓的地方。
哦不,區别還是有的,這一次屋子裡多了個死人,還有滿牆的皿,在磕磕碰碰中,夏九歌避無可避地滾了一身皿污,狼狽不堪。
“這一輪的表現,我對你很滿意。
”擁有上帝視角的少年說道。
夏九歌心裡突然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這一輪很滿意,這是……還有下一輪的節奏?
果然,紅衣少年的下一句話就是:“祝你平安活過下輪,我會留意……給你安排一個比這家夥強的對手。
”
“你特麼腦子有病吧!
”夏九歌隻來得及罵了這一句,身下的地面突然就是一空,她整個人頓時向下墜去。
這一墜來得太過突然,她重重地摔落地面時,整個人都眼冒金星了。
睜開眼睛就覺出了不對,尼瑪,剛才那間屋子好歹還有亮光,雖然她都不知道那亮光是從哪裡來的,但好歹能看見東西啊。
而她現在所在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她明明有月魄在手,但卻根本看不到它散發出來的光。
這個地方,比之前那個房間還要詭異,不知道是施了什麼術法,竟然連月魄的光輝都不能照亮此處的黑暗。
媽蛋,那個紅衣服小子肯定是故意的,這根本就是人為提高難度啊!
玩兒闖關遊戲也不是這麼玩兒吧?
别人都是循序漸進,這簡直就是從簡易模式直奔地獄模式啊!
眼睛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耳朵卻誠實地傳送了它能偵查到的信息――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而且,離她還很近。
這時候再刻意隐匿呼吸已經晚了,既然她能聽見别人的呼吸聲,對方顯然也能聽見她的。
夏九歌心中一凜,周身都繃緊了,手指本能地握緊了月魄,緊張地等待着對方發起攻擊。
然而,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卻有點久。
夏九歌咬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對方沉得住氣,不出手是吧?
好,那就讓她先下手為強,看看到底誰遭殃!
她撥動弓弦虛虛發箭,漫無目的地灑向四面八方,就是要無的放矢,擾亂對方的注意力。
而她自己卻悄無聲息地貼地一個翻滾,向記憶中呼吸傳來的方向撲去,凝聚靈力于月魄之上,連發三箭,鎖住了上中下三個方位!
隻是,她才剛射出箭,心裡就是一震。
媽蛋,竟然全部都落空了!
不僅是她用盡全力的那三箭,就連她之前當煙幕彈放出去的那些箭,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擦到!
和她同處黑暗室内的那個人,就像是突然從空氣中蒸發了一樣!
夏九歌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脖子後面突然被人吹了口氣,吹得她汗毛倒豎。
她驚惶轉身,下意識地舉起月魄砸了下去,兩手手腕卻被人扣住按倒,整個人被迫仰面倒下,被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黑暗中,她的手腳都被強勢壓制,毫無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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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把她的雙手扣住拉過頭頂,夏九歌被迫跟着仰頭,露出了咽喉處的肌膚。
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并且因為即将到來的襲擊而微微發抖。
别說是用兵器了,現在那人隻要低下頭,就能咬斷她最脆弱的咽喉。
那個混蛋果然是說到做到,給她安排了一個強大的對手,讓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落入了這樣任人宰割的地步。
黑暗中的呼吸聲陡然迫近,掃過她的頸側。
夏九歌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靠,該不會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人真想用牙齒這種原始武器來幹掉她?
“王八蛋,你是吸皿鬼啊!
”感覺對方的牙齒就要貼上自己的喉嚨了,夏九歌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
“啊!
”下一刻,她的聲音就陡然轉為了尖叫。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厮真的一口咬了下來,而且還是貓玩兒耗子的那種咬法,牙齒在她脆弱的脖子上磨來蹭去,就是不肯給個痛快。
憑實力被碾壓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遭受侮辱,夏九歌再也忍不住了:“你特麼給個痛快的死法行嗎?
”
如果不是知道這裡的規矩是不死不休,兩個人必須死一個,她幾乎都要以為這個黑暗中的對手是在調戲自己兼占便宜了。
“好。
”幹脆利落的聲音傳入耳中,頸側異樣的觸感頓時消失。
夏九歌在黑暗中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
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下一刻,她就再沒了動靜。
黑暗中,原本是兩個呼吸聲纏繞不休,現在突然少了一個,隻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十分明顯。
一直在聆聽着這一切的紅衣少年等了一會兒,才頗有遺憾地說道:“本來以為她能多活幾輪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玩兒完了。
”
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她已經死了,現在該放我出去了吧?
”
“啊?
理論上……是這樣的,”少年的聲音有些猶疑,随即又摻雜了少許邪氣,“但是,這麼好玩的遊戲,總要多玩幾輪才有意思的,是不是?
”
聽到男人不屑的冷笑聲,少年饒有興緻道:“這次,我得給你找個更強的對手才行。
”
然後,少年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看樣子是去找他口中那個“更強的對手”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傅子恪,你個吸皿鬼,混球!
”
聽那聲音和口氣,正是屬于夏九歌的。
“混球我知道,但吸皿鬼是什麼東西,靈獸?
妖獸?
會吸皿的?
”傅子恪閑閑問道。
一片漆黑中,夏九歌憑感覺找到他的手肘,用力掐了一把,同時,她也慶幸這間屋子裡沒有光線,至少這樣,傅子恪不會看到她的臉有多紅。
剛才,她手腳受制,本以為死定了,傅子恪卻突兀地吻了上來,截斷了她的氣息,造成了兩人中已死一人的假象,騙過了那個紅衣少年。
他這一把,賭的十分大膽,卻異常有效。
原來這裡的黑暗真是絕對的,就連那紅衣少年都沒有辦法看到這裡發生的事,隻能通過聲音的變化來判斷,所以才被傅子恪的辦法瞞天過海。
雖然知道這是一種蒙蔽敵人的策略,但回憶起剛才那個突如其來且纏綿良久的親吻,夏九歌還是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熱,而且還有越來越燙的趨勢。
而周圍的黑暗,似乎是暧昧的催化劑,所以,當某人的氣息再度迫近時,她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
傅子恪的聲音有點委屈:“我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受傷。
”
“沒有!
”夏九歌明知自己反應過度了,隻好用更加粗魯的态度來掩飾。
感覺到某人的呼吸聲再次貼近耳畔,她本能地覺得一陣戰栗,連聲音都抖了抖:“你還想幹嗎?
”
看出了她的故作鎮定,傅子恪索性放心大膽地靠了過去,噙住她的耳珠,輕輕一咬。
待她驚呼一聲逃開身邊後,他才故作一本正經道:“有沒有想過,我們該怎麼出去?
”
“流氓!
”夏九歌在心底暗罵了一句後,才來正視這個問題。
那個紅衣少年遲早會發現這裡的異狀,以他的變态程度,肯定要逼他們決鬥,不剩一個絕對不會開啟機關放人的。
那就是說,他們要自力更生找到開啟機關的方法了?
夏九歌是很想認真地去想離開的辦法來着,但是剛才傅子恪有意無意的撩撥讓她這會兒的心髒還在狂跳,壓根就靜不下心來。
“你有什麼好辦法?
”她索性把問題踢了回去。
傅子恪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輕輕用小指撓了撓她的掌心:“靠過來點,我就告訴你。
”
夏九歌半信半疑地附耳過去,聽了他的“辦法”後,這回是真的跳了起來:“流氓,大流氓!
誰要和你雙修!
”
媽蛋,他剛才說什麼同心協力合二為一,還不就是隐晦地說要和她那啥啥?
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占她便宜,真是天字第一号大流氓!
“如果我說,隻有這個辦法才能出去呢?
”傅子恪的聲音閑閑響起,語氣裡帶了少許揶揄的味道,“你是願意被困死在這裡,還是答應我剛才的提議?
”
這個二選一,選項也太悲催了點兒。
夏九歌一咬牙:“我選第三條!
”
“哦?
”傅子恪饒有興緻地“哦”了一聲,追問道:“是什麼?
”
夏九歌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撲了過去:“我選擇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