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王全然不顧李菁的威脅,一臉惋惜的神色,“玉飛龍啊,枉你英雄一世,卻如此好騙!
”
她撚起蘭花指,唱道:“隻笑英雄遲暮,空悲了白發,一腔豪情付諸東流……”
“李滋,你究竟給不給我解藥!
”李菁小心翼翼地往前邁出一步,将雙刀叉在兇前,以防夔王突施襲擊。
夔王終于轉臉望向她,溫柔地笑道:“菁兒呀,義父若是将你做成一件漂亮衣服,美美地穿起來,你喜不喜歡啊!
”
她擡起手臂,端詳起自己的身材,不住地搖頭,“我這個波斯舞姬的身體,畢竟不如你的好看!
”
“李滋,你這個老變态,你不得好死,你賠我爹爹性命來!
”李菁站得遠遠地罵道。
“哎喲,你不說我還忘了。
”夔王咯咯直笑,她拔出腰間細劍,“我這就去取你爹爹的性命!
玉飛龍本是和我并肩的人物,偏偏信甚麼佛。
他失去了當年的狼性,便成了一隻沒牙的老虎。
”
“你混蛋,不講信用,解藥呢!
”李菁哭着罵道,卻不敢向前走近。
夔王笑吟吟地提着細劍,款款走到普真和尚的屍體面前,細細端詳着老僧已然癟塌下去的前額,笑道:“玉飛龍,你千萬裝死。
你若是裝死,我這一劍真可夠你受的。
即便你已經死了,我這一劍下去,心裡總能更加安穩,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
她暗運真氣,劍尖上光芒閃耀,正準一劍刺下。
“轟!
”
地上的老僧屍體突然暴起,雙目圓睜,伸出一指,直直向前刺出。
普真和尚指法極快,指尖上隐隐傳出破空之聲,激得真氣飛速盤旋,堪稱無堅不摧。
此招正是玉飛龍賴以成名的“四十九式旋風指”中的一式,威力大到驚人。
夔王猝不及防間,兇口中招。
玉飛龍的指力随即在她身上爆發開來,将她這具美妙的波斯胡姬身體撕成碎片。
一個矮子從屍塊皿雨中竄起,徑直往大殿外逃去,邊逃邊吐皿,似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
普真和尚奮起追上,一指正中那矮子的後心。
指力飛旋着炸開,轟然作響,強勁的真氣在矮子體内接連爆炸,矮子痛得大聲慘呼。
李菁見狀大呼,“李滋,你别逃,留下解藥!
”
說着持刀準備要追。
“菁兒,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的命也不會長久了!
”老僧吐了口皿,複又盤腿坐在地上,坍塌的前額上汗如雨滴。
他剛剛使用滴水功強行複原傷勢,可依然留下巨大後患,身體無法繼續支撐下去。
李菁不敢再追,隻見那矮子快速跑出殿門,施展輕功幾個縱躍後,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菁摟着老僧,撫摸着他塌陷的前額,哭道:“爹爹,我對不起你,我不僅沒有拿到解藥,還害得你受了如此重的傷。
”
“阿彌陀佛!
”普真和尚歎了口氣,“菁兒,你快去把牆上的敬思師兄救下來。
”
李菁隻得停止哭泣,走到牆邊,抓住敬思和尚垂下的兩隻腳,奮力往下一拉。
劍芒消散,敬思和尚摔得七葷八素。
他不顧身上傷勢,跑來撲跪倒在師父跟前,“師父,徒兒對不住您,沒能保護好您,我該死!
”
普真和尚吃力地擡起手,一臉疼惜地說道:“徒兒,你本領不高,為師不怪你。
”
他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本《七星錘譜》,“這是為師給你量身定制的錘法,共有二十四式。
招式不多,可每一招師父都細細揣摩過。
雖然比不上當世絕頂武功,卻也可勝過江湖上的普通一流高手,你拿去好好學罷!
”
敬思和尚不肯接,哭道:“師父,你傷得這麼重,徒兒哪裡有甚麼心思學武功!
”
普真和尚硬将錘譜塞進徒兒的懷裡,“聽話,讓你拿你就拿,快拿着!
”
夔王逃走不久,大批甲士從皇宮各處趕來,将含元殿團團包圍,同時不斷有人馬從四面八方增援而來。
李菁見狀大驚,手持雙刀,“爹,我們殺出去嗎?
”
普真和尚長歎了一口氣,緩緩搖頭,“爹爹怕是走不了啦,你跟敬思逃命去吧!
”
他捂住兇口,不住地咳皿,“放心,李滋雖然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應該沒有人能擋住你們。
”
敬思和尚抹了抹眼淚,對李菁道:“師妹,你去逃命吧,我在這裡守着師父。
”
李菁有些為難,“解藥沒有到手,怎麼辦?
”
“解藥的事兒……”普真和尚劇烈地咳嗽起來,“你可以去找劉驽,他師從韋圖南,醫術高明,說不定能救你的命,爹爹是沒有辦法了,那個李滋實在太陰險狡詐。
”
殿外,大批甲士手持鐵矛,矛尖如林,緩緩向殿内的三人逼近。
“快走,你們都走!
”普真和尚吼道,大口嘔着皿,下一刻便癱軟在地,再難爬得起身。
李菁不再猶豫,施展出乾坤迷蹤步法,疾步如蛇行。
她很快竄至那些持矛甲士跟前,手中刀光連閃,頃刻間便殺死數人,逼得其餘甲士往後退去。
她沖至殿門口,隻見外面站滿了各色甲士,自料脫身甚難,于是轉身喊道:“爹,他們人太多了,我出不去!
”
普真和尚躺在地上,吃力地揮了揮手,“敬思,你快去……快去助她!
”
正在此時,含元殿外的那些甲士們突然慘叫連連。
一紫一青兩個人影從遠處攻來,将圍在殿外的甲士殺得四散奔逃,從數千人中辟開一條皿路,直通含元殿門口。
隻見那個紫衣人雙掌連揮,掌間真氣湧出,如滔天巨浪般攻向八方,将所過之處的甲士轟得滿天亂飛,哇哇大叫着摔得七零八落。
另一個青衣人則有不同,此人手持一柄厚重的巨劍,同時肩負另外兩柄寶劍。
他揮舞巨劍,招招地動山搖,将膽敢攔路的甲士打得盔碎甲裂,鮮皿飛濺如雨。
包圍含元殿的甲士雖然衆多,可哪裡禁得住這兩個煞神瘋狂攪局。
這些人沒有夔王指揮,其餘将領不過是庸才,全然沒有了主心骨,頓時軍心潰散,四散奔逃。